“我跟你一样，也没有家了。阿离，时间不能倒流，失去了就是永远失去了。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还会做同样的事情。发生了这些事情，是我愧对你。”公孙朗将心事说出，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他的痛苦，不亚于慕容离。
慕容离的痛苦在于失去，公孙朗的痛苦在于选择。
“他们不会怪你。”慕容离无意安慰公孙朗，她在公孙朗的影响下，站在并非公孙朗的立场上，给了他答案。
“所以，我不会让他们的牺牲白费的，阿离，你看你眼中的山河，它不富裕，但是因为生命而壮阔浩瀚。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要么死，要么继续走下去。”
这是公孙朗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将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慕容离静静地看着他。
“如今皇上是非不分，不顾黎民，滥杀无辜，苛待这些征战沙场的人，几万人的性命，众多城池，居然还没有一个行宫重要，为君不仁，那就不必听，你没有家，我会重新给你一个家。”
慕容离神色异样，她没有想到，公孙朗愿意给她说这些话。
他会给自己一个家。
曾经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现在算是如愿以偿吗？
她却不如想象中开心。
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重新振作，居然愿意，赔上自己的一生？
皇城中的种种，他的婚约，仿佛前世。
而今世，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但她如果不振作起来，无法面对公孙朗炙热的目光，最后，她点了点头。
公孙朗大喜，握住了慕容离的手，站在绝鹜山顶对着慕容离说：“愿山河无恙，岁月无尽。”
慕容离觉得这是一个沉重又遥远的承诺。
如果以后，真的山河无恙，她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我想从军。”慕容离思索片刻，对公孙朗道。
闻言，公孙朗神色惊异，他的内心再次被慕容离震撼了。
从古至今，慕容离是第一人，以女子之身，想要从军的。
他从熟知慕容离起，就知道她与旁的女子是不一样的，却不想她心胸中自有一番豪迈与盘算。哪怕在最失意的时候，也总是清绝于世的。
她见公孙朗半晌为反应，便道：“如果困难，那也没事，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不，没有困难，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要抛去生死参军。”公孙朗心中百感交集。
如若他早知道慕容离是如此让人难以抗拒，是不是在曾经岁月静好的时候，就会对她好一些？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想法？”公孙朗问道。
慕容离思索片刻，道：“我想要一个面具，我知道这个世界的偏见，我不愿意抗争，戴上面具，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另外，我想要一张古琴。”
“这些都没有问题，看你好起来，我实在是太开心了，阿离。”慕容离能好起来，这是他近期最畅意的事情。
他以为是自己对慕容离一番心意诉说，让她觉得还有值得的事情，所以才会好起来。
实际上，将生死置之度外，怎样活着，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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