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站定在原地，忽然想起来，她失忆之后，的确都是靠这些东西才能勉强回忆起她是谁，家又在哪的，但是却从来没有确认过这些东西，真的属于她。
还有那间公寓家具全新，连装修风格都和她本人的喜好不大一样，现在想起来，确实可疑。
她什么不知道，就从医院醒来了，醒来的时候，又恰巧通过落在车祸现场的包，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住址，还有存好了几百万的信用卡。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准备好的。
他早就知道她是凰族，所以才蓄意接近，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所以即使恢复记忆，也没有向她解释，而是准备和她撇清楚一切。
不管这是不是真实的世界，对吗？
越溪缓缓吐出一口气，把包收起来：“行，我自己挣钱还。”
系统不说了，看样子是默许了越溪的这个选择。
与此同时的一家画廊内。
悬挂着数十幅抽象肖像画的明亮展馆内，阳光斜斜地倾洒进来。
侧边的阳台上春光正好，摆放的各色花卉绽放着惊艳的美丽，跷着二郎腿的男人却只是随意打量了几眼，视线就又回到对面的人身上：“看来不行啊。”
男人的手指格外的修长美丽，端着咖啡杯放在了小圆桌上之后，便撑着脑袋，神色玩味地看着陆景清道：“你也看到了，这系统可是会判定财物的归属权，你直接让她用你给她准备的东西还钱，根本没办法结束你们这段孽缘。”
他们还是得再想办法才行。
“那就等她把十万还清，”陆景清神色不变，很淡漠的模样，“再谈记忆修改的事。”
男人眉梢轻挑地扬了扬，没否决也没说到底要不要这么做，而是把视线又落在了越溪身上，再饶有兴致地又转回来：“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篡改时空的技术一直都有，只是近几年才发展成熟了些，他在净月才拉到赞助，净月就出了事，他还以为这项技术不会再有面世的那一天了，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曜日司令，会通过霓光会所找到他，主动和他合作。
他虽然答应了可以帮他回到三年前，但一直想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就手握重兵的司令阁下这样大费周章，又是把虚拟时空和现实的任务世界融合，又是想主动结束他和这位越小姐因为救命之恩才起的这段缘分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人放下了咖啡杯：“这不在我们的合作内容之内。”
他没有义务告知。
对方似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也没有过多纠结，只是转着眼前的咖啡杯：“虽然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可以了结因果，但是......我们还不知道任务世界是怎么判定恩情多少的，万一她欠你的不止那十万，那你就要小心了。”
陆景清抬眸：“为何？”
“宇宙的运行规律就是时间单向行驶，别说你现在只了结了救命之恩这一件事了，就算你真的可以靠单纯解决你们两位之间的救命之恩结束你们之间的纠葛，也不知道这个救命之恩，会被这个世界量化成多少。”
男人似乎是扬眉：“你只清算了你们之间金钱往来的十万，却没有清算情意往来的那部分。如果系统判定是十万还好，如果判定不止十万......一份感情，用多少钱去衡量，还不是那个系统说了算？”
到时候它让那位越小姐还的，是十万，三十万，还是天价，除了那个系统，谁能做得了主？
“没有别的办法？”
“有啊，”那男人毫不在意似地耸肩把咖啡杯放下了，加糖加奶，“就像你们之前那样，以情报恩，这个世界的轨迹就不会乱，但是，你愿意吗？”
陆景清没有回答。
男人也一副早有所预料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这位曜日司令不愿意，否则他也不会特意来找自己，付他酬劳修改这段过去了。
半晌，陆景清才看向他，语速很缓，听不出情绪：“是你说情和物，都可以。”
“我是说过，但是，救命之恩，一生之情啊，那系统就算再冷血，也不至于直接判定区区十万，就可以报答吧？”
再说了：“恕我直言，司令阁下。”
他给陆景清倒着茶，语气轻松却不随意：“篡改时空本来就是违背宇宙基本运行规律的事，直接就这样抹去那三年，又岂是真的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篡改时空，不管受到任何阻隔，都很正常。
阳台安静下来。
陆景清没有喝那杯茶，起身准备离开时，说的却是：“所以，只要我们之间的纠葛了结，这段过去就可以成功替换。”
男人正喝着咖啡，闻言放下了咖啡杯：“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
他看了眼陆景清：“观看了直播的观众也可以修改掉这部分记忆。”
男人颔首。
等陆景清离开之后，那阳台上的男人却是嘴角轻扬着，单手抱住了从客厅里跑过来的小猫咪，摸着它眯起眼睛道：“现在的人还真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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