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我拧着眉头，一脸不悦。
“做鱼呢？今天运气可真好，我在菜市场捡到别人不要的臭鱼，你堂哥总算能吃点肉了。”
奶奶继续忙活着手里的鱼。
这么恶心的东西，我才不相信我那挑三拣四的堂哥会吃。
不过我奶奶可稀罕他了，每次最好的都给他不给我。
她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捂着鼻子朝里面移动了几步，拐到了自己的房间，立马关上门隔绝臭味。
但那股味道还是透过门的缝隙往屋里飘。
我连忙将书包放在小床上，推开老旧的木窗户透气。
隔着波光粼粼的水纹，城市繁华的霓虹灯耀眼夺目，看着河那边的场景，我微微有些失神。
仅仅一江之隔便是天壤之别，那头富裕，这里贫穷。
载歌载舞的声音，香气四溢的食物，要是我能拥有那该多好啊！然而这注定是不能实现的幻想。
说实话，我宁愿生活在贫穷的山村也不愿做城市的底层。
如果没有见过富人的灯红酒绿我也会甘于清贫的生活，但让我看着有钱人过着快乐的生活，自己还在温饱里苦苦挣扎。
这种难以言明的痛苦是不会有人明白的。
“吃饭了。”奶奶大声道。
我换上拖鞋，朝狭窄的厨房走去，这里摆着破旧的塑料盆、塑料瓶、玻璃瓶等。
本来厨房还挺宽敞的，但奶奶经常去垃圾堆捡东西，日积月累，这里堆满了杂物。
“上菜了，上菜了。”她兴奋地端上熏鱼。
就连一向活跃的苍蝇飞到熏鱼的附近都拐个弯向别处溜号了。
我们围坐在狭小的桌子上，吃着简陋的食物，那熏鱼的味道真的是超级臭。
我捏着鼻子才勉强能吃饭。
“大孙子要多吃点。”奶奶夹了一块鱼放在堂哥的碗里。
“臭死了，我才不吃。”堂哥脸色一沉直接摔碗离去。
“这是肉能补充营养的。”奶奶不死心的捧着碗追到他房门口，拍了拍门。
“你现在正长身体，不吃肉怎么行，你想吃什么奶奶给你买！”
“恶心，今天没胃口。”堂哥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
奶奶站在门口摸索了半天，掏出裤兜里的塑料袋，一圈又一圈，解开袋子后，从里面掏出50块钱塞进门缝。
“奶奶手艺不好，你去外面买点吃的吧！”她的语气很柔和，脸上带着一丝谄笑。
“知道了。”
她看到钱被堂哥拿走后才放心坐回小餐桌。
我没有动熏鱼，扒了一点咸菜在饭上，就饭吃了起来。
“你这个死丫头，咸菜不要钱啊！吃那么多咸菜不咸死你！”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骂道，看着桌上的熏鱼没有动，脸色才稍微好些。
“我可把话放前头，你要是敢偷吃肉，我非打死你不可。”
她继续说道，还不忘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块熏鱼。
也就只有她认为那是好的不得了的东西，我可不稀罕那些臭鱼。
吃完饭，她又开始了每日碎碎念，无非是骂我爸妈不争气生了个丫头片子。
将来要是断了香火是我爸妈不孝顺，又说我花了她不少钱，学习成绩差等。
我刚开始听到这些话进行了激烈的反抗，被她恶狠狠地打了一顿，还饿了两天，后来我就不反抗了。
我知道我顶嘴也没用，她反而会骂得更狠，还会想尽办法揍我。
趁她不注意，我偷偷拿了一个橘子。
正想跑回房间，就被她逮住了。
“死丫头片子，那是给你堂哥的。”奶奶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橘子，佝偻着身子继续骂骂咧咧朝堂哥的房间走去。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
虽然买橘子的钱是我父母出的，但奶奶是不会让我吃的。
我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写作业。
书桌上摆放着一株栀子花，翠绿的叶子，粗壮的茎秆，经过我每天细心的灌溉上面长出了几朵绿色的花骨朵。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在路上捡的。
有钱人总是会想办法过各种节日，他们会买花装饰自己的生活。
那时候我才读一年级，放学后，我看到一个男人捧着一束鲜花送给红衣女人。
期间，角落里的一朵栀子花不慎滑落在地上。
我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栀子花散发着浓烈而又清新的香气，忍不住上前捡起它。
“你好，这是你的花。”脏兮兮的小手捧着那朵花送到红衣女子面前。
“不用了。”那女人快速避开我的靠近，男人揽着她的腰快速离开。
“这是谁家的小孩，又臭又脏的。栀子花落在她手里，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即使她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见了。
“谁知道呢，肯定是穷人家的小孩。”
男人满不在意的附和，他们走到一辆汽车前，很快驾车离开。
我抿着嘴很不开心。手里的这朵花仿佛感知到我的不开心，翠绿的叶子划过我的手心，凉凉的。
我急忙跑回家，第一时间弄了土和碎了一角的花盆将它种在里面。
栀子花摆了摆枝条仿佛对现在这个环境十分满意。
说起来很奇怪，我好像能感知到它的情绪。
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像看不见的丝线将我和它绑在一起，花朵散发着植物特有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我感觉到舒服又怪异，同时也想试试自己对其他植物有没有感觉。
我连忙跑到楼下，把手按在梧桐树上，过了半晌也没有特别的感受。
那段时间，我陆陆续续在其他植物上都尝试过交流，可我根本没有感受到舒服的感觉。
唯独对捡来的栀子花有这种奇特的感受。
因此，我更加珍惜这株花了。
我将她摆在自己的课桌上，那个位置靠阳光，它能进行光合作用对它的生长是有帮助的。
从厨房拿了一个塑料瓶，在废弃的瓶盖上用钉子戳了一个洞，再灌满水，小心地浇灌着它。
花儿感受到水分似乎更开心了，叶子晃了晃。
奶奶得知我动了她的塑料瓶后勃然大怒，她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扔了我的花。
只是我总能感知到她的位置，即使奶奶扔掉它，我依然能将它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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