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自请告老还乡，这一次，皇上允了，还夸他‘爱民如子’。
这一夸，大牢里的就明白了。
纷纷变卖家产，要为百姓尽一点儿绵薄之力。
罪大恶极的，直接定了死刑，不涉及人命的，大多都放了出来，贬为庶民后，赶出了京城。
空虚的国库，仅仅半个月，就填满了。
“瞧瞧这些好官。”
萧裴冷笑，百姓们三餐难继，他们这些银钱却要放在库房里发臭。
“裴郎，有一件事我思虑了很久。”苏拂将削减宫人的事说了出来：“正好可以借机清洗宫中奸细。”
“劳你费心了。”
其实这件事萧裴已经安排人去做了，但苏拂无聊，让她寻些事打发时间也好。
苏拂满意的点点头。
大年一过，她的肚子是越来越沉了，还是每日坚持散步。
这日萧裴去早朝，她也难得起了个早，天色刚蒙蒙亮。
两人便一起吃早膳。
炖的软烂的鸡丝粥，配上一碟子水晶虾饼，一碟子酸黄瓜，一碟子灌汤小笼包，苏拂吃的唇齿流香，若不是她控制食欲，她可以再来一份完整的。
萧裴替她擦去嘴角包子屑，看她明显还能吃的样子，劝她：“若是还饿，就再吃些，你比旁的孕妇已经控制许多了。”
宫里的孕妇，谁怀孕后不是小心养着，鸡汤鱼汤燕窝汤，都是轮着来，偏偏她甚少喝这些，连油腻也吃得少。
饭菜还要控制分量，吃完还要散步消食。
萧裴觉得她从怀孕到现在，也就是肚子鼓了起来，脸颊都没长多少肉。
苏拂捂着耳朵：“不听不听。”
“好。”
萧裴笑着在她唇上印了，看着她瞪大的眼睛，愉快的上朝去了。
苏拂赶忙叫人撤走桌上的东西，漱口净手后，就外出溜达了。
不出意外，她出来不久，就见到了内务府的副总管。
总管太监是萧裴亲自任命的，是个信得过的人，这副总管那日几个小太监嘴里所说的德宝公公。
原来这德宝便是总管太监，因为萧裴找了个空降，他就成了副的。
不过这个德宝依旧是兢兢业业，又因为曾经的积威，加上人际网，宫内太监宫女少有不怕他的。
此刻他脸上堆满了笑，弓腰跟在苏拂身侧，笑着说起今年的新计划，哪里的园子要整修，哪一座宫殿要关闭，栖梧宫要再添什么稀罕的摆件，一样样都清清楚楚，可见手底下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
苏拂也不赶他走，任他细细介绍。
介绍完，德宝小心的观察了下皇后娘娘的脸色，他素来擅长察言观色，此刻皇后娘娘嘴角带着笑容，说明是满意的，这才笑着说：“娘娘您看，这些都需要不少人手，光是修整新园子，就得数百人。”
“修整个不大的园子要数百人？”苏拂笑看着德宝：“这是不是说明管事的无能啊。”
“这……”德宝忙说：“娘娘有所不知，这修整院子，夯土的，挑砖的，种花种草的……这人多了去了。”
“我在王府的时候，也管过家，这你知道吧？”苏拂顿了顿，又说：“外头的琳琅阁，也是我开的，你知道吧？”
隔行如隔山，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修整个小园子，又不是平地建一栋房子，能要数百人？只怕争让这数百人站进去，都站不下。
德宝冷汗涔涔：“奴才不是要糊弄娘娘，是以前的旧例就是如此……”
“旧例不对，那就改，这也要本宫教你？是不是连怎么吃饭也要本宫手把手教你？”苏拂一改方才的温和之色，目色凌厉起来。
德宝终于感受到了曾经被主子们的威严压得不敢抬头的恐惧，他跪伏在地上，嗫嗫求饶。
苏拂冷淡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错，那就先跪一个时辰吧。”
说罢，提步离去。
德宝低垂的脸庞渐渐扭曲，却被这大雪遮掩，无人看见。
转过墙角，苏拂便叫了人来：“盯着他，之后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一字不落的回报。”
“是。”
暗卫一应，飞身跃入了黑暗里。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处罚了德宝公公，内务府总管却清楚是为什么，笑得讳莫如深，扎进内务府处理皇上交代的事情去了。
德宝回来的时候，小太监们大多还是殷勤，但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巴结总管太监去了。
德宝笑得阴沉：“洒家也就是个奴才，服侍主子的，主子要奴才生，奴才就生，主子要奴才死，奴才也活不成。都散了吧，皇后娘娘仁德，不曾要了洒家的命，洒家如今便拼了命，也要回报娘娘恩德。”
说完，回了屋子。
待到天黑，让自己的徒弟留在房间里守着，自己则换了徒弟的衣裳帽子，悄悄溜出了内务府。
一路快到神武门，德宝轻巧的找到相熟的侍卫。
“最近宫里风声紧，公公且快些。”侍卫拿了德宝的银子，笑着说。
“知道了。”
德宝挥挥手，趁着无人，悄悄在侍卫开了条缝的宫门里溜了出去。
消了食后，苏拂就坐在花园的暖阁里休息。
虽然宫里的庶务不算很多，但衣食住行，国与国之间的往来，都有礼部定下大方向，再由后宫细定。
因为裁剪宫人一时，礼部几个老大臣已经往萧裴那儿递了无数折子了，苏拂虽是在后宫，但还是有不少夫人们接着入宫请安的时候来规劝一二。
苏拂又不能完全不见人，只得叫人搬来史册，从里头找以前盛世王朝的后宫，看看有没有后宫精简，或是本就很少的案例。
巍巍历史几千年，无数个王朝更迭，自然是有的。
苏拂找到了，就提笔誊抄，全当打发时间了。
再誊抄两篇后，之前派出去的暗卫便回来了。
暗卫将德宝见了护卫的事说了，然后说到德宝出宫：“他直接去了寿帝行宫附近，见的是寿皇后身边的宫女。”
“她？”
这个人让苏拂有些惊讶，寿皇后为了太子，应该已经死心了，怎么可能跟德宝勾结？
“此事有些蹊跷。”苏拂想了想；“那些护卫你先查清楚，寿皇后那儿你先别打草惊蛇，多找几个人盯着。”
“是。”
暗卫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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