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随着胖妞进了这家主售皮草的店中店，一进店内，立马感觉有股说不出的“膻臊”味道往鼻眼里面窜。
胖妞从店中间展柜后面拉过两把椅子，让顾燕坐下来。
“不影响你工作吗？”顾燕瞅了瞅店门外，轻声问。
“又不是周末，赶上这么个倒霉天，你瞧瞧哪有客流啊？”胖妞眼尖，一下子看到了顾燕手里提的羽绒服包装袋，问道“这是刚从旁边店买的吧？”
顾燕摇了摇头，把自己想退掉这件羽绒服，可又找不到小票，店家不给退的事儿向胖妞说了说。
“怎么？是不合适？”胖妞边打开包装袋拿出羽绒服，边说“燕儿你还真有眼光，这可是今年最潮的款，抢疯了！没事儿，如果长短不合适，等他们家新上来货，我让他给你换一件。”
“不是不合适，我是想退了……”
“干嘛呀！我要有你这个小身条，我早就来一件了。”胖妞指了指隔壁店说“你没看店里的货架都空了，这品牌今年最流行了！”
顾燕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只好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太贵了，我最近用钱的地方比较多，还是想退了。”
“真想退？”胖妞翘起二郎腿，拿起展台的内线电话拨了一个号，待对方接听电话后以命令的口吻道“你过来！有事！”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顾燕看胖妞指点江山的样子，既觉得好笑又有些不解，不知她一个店内导购哪来的这么大口气。
也就眨眼的功夫，刚才在旁边店里冷冰冰接待顾燕的那位小伙子导购，颠颠的小跑进来，冲着胖妞笑着问：“姐，有啥指示？”
“这是我老乡，好姐妹。”胖妞把羽绒服包装袋扔给小伙子，说“麻利给她把货退了。”
小伙子看了顾燕一眼，面露难色朝胖妞解释道：“这小姐姐刚才到店里去了，她这件羽绒服退不了，购物小票丢了。”
“别跟我娘们儿唧唧的啰嗦，能不能办吧？”胖妞用胖手拍了一下台面，瞪着沾着长长假睫毛的小眼睛叫了一声。
“能办，能办！”小伙子挠了挠头，忙说“这款不难卖，我偷摸挂在店里，等有人要就来个私下交易就得。不过，你得容我些时间。”
“操！既然不愁卖，还等啥，”胖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你自己想办法，赶紧给我姐妹把款结了。”
小伙子还想说什么，胖妮腾的站了起来；把小伙子吓得一激灵，忙点头答应跑了回去。
一会儿功夫小伙子便折了回来，把一沓嘎嘎响的新钞票递到顾燕手里。
“这不会有事儿吧？”顾燕接过钱看着胖妞说“是不是太难为人家了。”
“小事一桩。”胖妞说“我们内部人搞定这事儿不难，对他来讲没啥难度。”
“你是那个小伙子的领导？”顾燕笑着问“他怎么见你跟耗子见猫似的，对你言听计从。”
“我踏马的算啥狗屁领导！”胖妞抠了抠鼻子，说“这个皮草店中店和你买羽绒服的店，都是一个老板代理的。你也知道我过去做那个，负责这家卖场的老板兄弟跟我混得挺熟，关系挺铁，所以那个小伙子也就大事小情，不得不给我面子。”
顾燕很难一下子明白胖妞说得其中老板，兄弟与她之间有何交集，关联，只好说：“看见你现在在这大商场里工作，我都替你高兴。”
胖妞把自己的椅子拉到离顾燕近了一些。
“那行，真不能接着做了。”胖妞低声说“上回菊子她们姐几个被一窝端了你知道吧？”
顾燕点点头。
“那天，我算是鸿运当头来了大姨妈，肚子疼的死去活来，在宾馆另一间客房休息，才躲过了这一劫。”胖妞撇着大嘴说“出了这事儿后，宾馆老板被判了，我们这些姐妹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我知道丛淑菊去北京了。”顾燕没提为了捞她，陆宏还拿出了五千块大洋这件事。
“可不，各奔前程了。”胖妞接着说“我知道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出来后跑到南方去了，还要接着做老本行；我是金盆洗手了，不瞒你说，现在做这个商场导购确实辛苦，也赚不了几个碎银子，不过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胖妞又用手拍了拍水桶似的腰说：“这几年把我折腾的一身病。想想我这条件既没有模样，也没有细柳蛮腰，不像菊子她们总有大把小费，苦哈哈的真不值。”
丛淑菊，胖妞这帮姐妹的事，顾燕不想多问也没兴趣，她只是觉得胖妞从暗黑行当中走出来，打心里替她高兴。
“也不知道丛淑菊去北京怎么样了？”顾燕不禁想起了这个义气的姐妹。
“菊子不用你操心，她驰骋江湖多少年了，心里有数着呢。”胖妞突然像想起来什么，转头问顾燕“你知道我去前些日子碰见谁了？”
“谁？”
“邢宇！”
胖妞说出这个名字，顾燕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禁一颤。
“你刚来省城那会儿，菊子不是还让我回家时去找邢宇吗？”胖妞说“我那次回村就没见到他。菊子跟我说了你和他的事儿，我脑子里就一直没忘。”
胖妞告诉顾燕，有一个周末店里来了一对儿男女。当时她正在给其她顾客试服装，并没有特别留意。
过了一会儿，一位打扮入时的女人走到她面前，手拿一件皮草问她试衣间在哪儿。
“我抬头看这个女人时，一下子就瞅见了站在她旁边的邢宇。”胖妞比划着说“他和我都愣住了，不过当时当着那个女人面谁也没说话。”
“等我把那个女人带到试衣间后，你猜怎么着？”
胖妞撅着嘴问顾燕。
顾燕此时只感觉自己手，脚都颤抖的厉害，摇了摇头，甚至不敢看胖妞对视她的眼睛。
“我狠狠地推了邢宇一下，骂他‘王八蛋’！”胖妞气哼哼的说“要不是在商场里，我非得踹他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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