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小姑娘身子抖了抖，湛凛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就见她正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咬着唇瓣既害怕又无助地望着他。
小兽一般，眼底闪着点点泪光。也让湛凛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别怕。”他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牵她下车。“我们一起找。”
湛苟苟重重点头，抬手抹了一把小脸。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废旧工厂的方向。
一步一步，掌心的大白兔握得更紧了。
“湛军长……”孙医生跟在他们身边，一边走一边说明情况。“我们黄市就三个收容所，相比较全国还是多了的。咱们华国没立小动物保护法，华国人对猫狗的态度度要选差于国外。虐杀的事件时有发生，更别说还有大街上公然偷狗抢狗的。都得不到法律保护啊——”
孙医生摊摊手，很无奈。
“本来我们这就两个收容所，还都在郊区。市区的地寸土寸金，而且离居民区近了吧，还总被举报。”他叹气。“这个收容所是新加的，用的人家废弃的工厂。用一天是一天吧，哪天政府赶人了在想办法。如今咱们收容所，都是超负荷在运行。还总被排挤误解，这是最心塞的——”
大概是看湛凛等人都是军区来的，所以孙医生把一股脑的苦水往外倒。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引起上头人重视的机会。
他今年也就三十出头，是一家宠物医院的医生。同时也是黄市当地民间动物保护机构的骨干成员。
这些人，顶着巨大的压力一直在从事拯救小动物的工作。尤其是猫狗等宠物。每年都有大量的宠物猫宠物狗被抛弃，虐待，偷盗，屠杀……
华国人对待宠物的态度太落后，导致很多从事动物保护的人经常会感觉力不从心，心力憔悴。
用孙医生的话说：很多人啊，缺少对生命的尊重。
湛苟苟被救那天，是孙医生当班。同时参与了被救犬只的救助和治疗的工作。
因为犬只数量太多，孙医生的医院收不下，都分散送去黄市各大宠物医院去了。
检查后身体健康的，之后会送去收容所。或者公开找领养。
身上有伤病的，则继续治疗。
“之后我们又救下了几批猫狗，加上之前志愿者陆陆续续救下的，市民送来的……咱们几个收容所已经塞不下了，这才不得已暂用一下这个废弃工厂……”孙医生继续说道，翻开他的本子看了一眼又合上。“当晚那批犬只都被分散在不同的收容所里。我有印象的，是车上大型品种犬居多。大黄狗，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土狗，也有。不过长得都差不多，还真不好认……”
他指指越来越近的收容所大门。
“这里要是没有，可能就找不到了。那晚病死闷死的不少。中途那帮狗贩子说不定还卖了不少去当地的狗肉馆……”
“好了。”湛凛突然顿住身影，凌厉的眉眼望向孙医生，带着无声的警告。
孙医生立刻打住，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湛凛看了一眼紧紧拽着他的手，小脸惨白的小姑娘。
反手，牢牢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小姑娘的手太凉了，凉得他心疼。
一行人走进收容所，废弃的工厂到处都是丢弃的工业垃圾。断裂的墙壁里，露出一根根手指粗的钢筋。
墙上喷着五颜六色的漆，或形状诡异的图画，或不堪入目的字句。墙角边，到处散布着易拉罐和玻璃酒瓶。
这儿，曾经是不良混混们聚集狂欢的地方。
只不过被用做收容所后，怕是混混也不愿意来这里了。
从工厂大门走进废旧办公楼的这一段路，墨非白已经被熏得差点背过气去了。
地上到处都是猫狗的排泄物，食物残渣，还有各种垃圾，散发着阵阵恶臭。根本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一不留神就会踩一脚的屎。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还是去外面等你们吧……”墨非白捂着鼻子直犯呕，刚走了几步就受不了跑了。
这地儿，实在是触目惊心。
他有洁癖，让他进这种地方，还不如让他现在去死。
湛凛回首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看小姑娘，见小姑娘跟在他身边，目光直直地望着收容所的门口，连鼻子都没皱一下，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周围的脏臭。
对她来说，过去七年，一直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啊。
“湛军长，抱歉。这里条件是艰苦了点……”孙医生很尴尬。
这个收容所他只来过一次，就是刚定下这个地址的时候。之后就把这里交给专人照顾看管，志愿者们一周会过来一到两次。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收容所的环境这么差。
怎么，也不能差到这种程度啊？
孙医生的脸色有点青，脚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在前面带路，率先推开了工厂内废弃办公楼一楼的大门。
“砰！”
“砰！”
“砰砰砰！”
一连串刺耳的敲击声直刺众人耳膜。
湛苟苟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小脸皱了起来。
她原本听觉就比一般人灵敏，这一道道声音，就好像一根针，在她耳朵里使劲扎。
中间，还夹杂着狗狗们的吠叫声，哀鸣声，还有一个听起来很讨厌的男人的声音。
“唔，叔叔，痛！”
湛苟苟嘤咛一声，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湛凛的脸色亦是沉了下来，转头对身后士兵吩咐：“去查清声音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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