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办公处称中书门下,简称中书,习称政事堂,置于皇城之内,不再设于中书省。
中书令也不真拜,中书舍人亦为寄禄官,不起草诏命,而另设舍人院,置知制诰或直舍人院以掌外制。
大约就是,本来名正言顺的官府首脑的职责,却被分了出去,然后管事的都是一些不搭界的人,然后以一些什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啊、参知政事啊这些职务名头来管理。
一般来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算是真正的宰相了,参知政事算是辅助,但若是皇帝信任,参知政事也可以行使首相之职责。
比如后来的王安石变法,几乎是权倾朝野,但他脑袋上顶着的不过就是一个参知政事罢了。
嗯……很奇妙。
不过这个不必多说,就司马光来说,赵顼给开出这么高的筹码并没有动心,于是便有了王安石的出头了。
到了张载这里,张载能够答应他的招揽,赵顼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就目前来说,关学也是一大学派,影响力颇大,吕公着所说【四方之学者皆宗之】也不是虚话,张载能够进两府任职,对他赵顼来说,也是一大鼓舞。
所谓圣君在上,四方贤人来投嘛。
但这只是上半部分,中规中矩,赵顼觉得还算是不错,也装出特别开心的样子——都还不错嘛。
但下半部分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当时是这么开始的,让赵顼有些措手不及:
张载说完了主张,赵顼夸赞说老宗师果然厉害云云,不如到二府任职,发挥更大的能量之类的话,张载也配合的说好啊好啊,陛下厚爱啊,载很是感激啊。
赵顼都准备说张卿你有事先忙吧,之后朕会给你任命的啊,还没等他说出来,张载突然道:“陛下,臣有一策,可解国库匮乏!”
“啊,老宗师慢走……嗯?”
赵顼停了下来,脸色有些迟疑:“老宗师您刚刚说的是什么?”
张载从怀中掏出一册子,递给赵顼,赵顼迷迷糊糊地接过来,张载说道:“陛下,这是《富国策》,请陛下过目。”
“啊?富国策?”赵顼有些楞。
张载道:“陛下请稍微过目一下。”
赵顼从善如流,对于任何有可能缓解国库空虚的提议,他都不会放过。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看便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大伴过来提醒了两次,说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不能够聊太久。
赵顼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小册子,与张载道:“张卿家果然不愧为关学宗师,这银行法博大精深,朕光是看着注释,便觉得口颊留香了。
只是后面还有许多的人在等着,张卿家暂且先回去,朕安排一天……嗯,明天,专门听张卿家你来说这个!”
张载看到赵顼的反应,心底下顿时有了底,笑道:“好的陛下,不过这富国策却不是臣所作,而是臣的弟子陈宓陈静安所作。”
赵顼惊道:“是为天地立心的陈静安么?”
张载惊讶道:“陛下也听说过臣那弟子?”
赵顼喜道:“陈静安是现在汴京城最有名的年轻人,朕耳目也不闭塞,怎么会不知道呢。
太好了,原来陈静安不仅仅是诗词出色,原来真才学在这里呢,看着策略,治国理政之能力果如他的志向一般出色!
张卿家,明日你带着静安一起来,嗯……若是能够上经筵讲读最佳。”
张载有些吃惊,也有些为难。
吃惊的是,赵顼对着富国策竟然是如此的在意,甚至想要让陈静安上经筵讲读。
所谓经筵讲读,乃是宋代首创之制,其功主要是供皇帝学习。
经历太宗处理政务和学习经史时“患顾问阙人”与真宗时无事而“乐闻讲诵”的初期阶段。
至仁宗时,这种本因皇帝右文崇儒及提升自身修养的需求而设的制度,逐渐演变成了皇帝的主要学习制度。
皇帝因自身现实需求而调整经筵频率、内容乃至制度的举措对其历史教育的影响愈发重要。
赵顼自登基以来,日御经筵,风雨不易,召开经筵讲读的频率颇高,讲读之人的级别更高,现在的宰相、参知政事都来给赵顼讲读过。
从这些来看,这经筵讲读已经不能算是一般的课堂,而是一种比较有政治意义的东西了,能够上去,便意味着已经被赵顼所认可,是要被重用的。
这是张载吃惊的地方,吃惊于赵顼对着富国策的评价之高。
至于为难,当然是因为陈宓的身份了。
赵顼看到张载的为难之色,笑道:“经筵讲读也未必就要有官身,只要有好学问,都可以不拘一格。”
张载难色不消道:“陛下,臣近日来有一事想要请陛下恩典。”
“卿家有何难处,尽情说来。”
赵顼一听便知道里面有事,他没有嫌麻烦,反而心中欣喜,要重用的人,若是有求于你,反而是一件好事。
张载叹了一声,然后将陈宓如何被构陷的事情娓娓道来,赵顼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到了后面勃然大怒道:“这些人竟然是如此恶毒,竟然要毁掉朕的青年才俊,该杀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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