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封阳哆哆嗦嗦地从柜子旁边走出来，抱住了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的脖子。
“妈妈！”
女人流着眼泪，伸手把他推开，只看了一眼，便站起身来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小封阳就这么愣在原地，盯着女人的房门，神色又害怕又委屈。
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这么冰冷，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
明明原来妈妈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笑意的，总是温暖的。
他走到门前，敲了两下门。
“妈妈！”
回应他的，不是妈妈的声音，而是东西砸到门上的巨大声响。
那天之后，男人再也没有回来，小封阳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爸爸，是在一家咖啡厅，和爸爸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阿姨。
见那个阿姨坐在自己爸爸旁边，还亲昵地挽着爸爸的手，小封阳有些不解。
他指着那个阿姨，问男人：“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啊？”
女人轻轻拍了他一下，面露责备，脸色差得不行。
小封阳见自己母亲有些不悦，便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只是目光依旧紧紧地粘在那个看起来有些洋洋得意的阿姨身上。
女人面无表情地签完离婚协议书，然后从包里掏了一盒牛奶递给小封阳。
她今天很漂亮，穿了不久前买的新裙子，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比对面那个阿姨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男人盯着女人的脸看了一会儿，在签名的时候，手下的笔明显地顿了一下。
旁边的女人推了一下他的手：“你快点儿签啊！”
男人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人淡淡地笑了一下，揉了两下小封阳的脑袋，眼神中闪过一抹嘲讽。
当初，她真是瞎了眼了。
之后，即将离婚的两人带着一个孕妇和三岁小孩儿，去了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再后来，女人就带着小封阳回了外公外婆家。
小封阳是很怕自己的外公外婆的。
两个老人家对于自己女儿的结婚对象一直不太满意，所以对着这小孩儿也喜欢不起来。
再加上现在两个人离婚了，就更加对他喜欢不起来。
哪怕这小孩儿长得很可爱，性格也很讨喜。
打从进门儿开始，小封阳就开始畏畏缩缩地跟在女人身边。
女人垂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怜爱地揉了两下他的脑袋：“叫人。”
小封阳紧紧抓着女人的裙角，怯怯地喊道：“外公好，外婆好！”
两个老人家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小封阳抬头看了女人一眼，眼中尽是无措。
女人朝着他笑了笑，带着他坐到沙发上，给他削了个苹果吃。
两个老人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小封阳看了一会儿之后，对视了一眼。
小封阳长得和女人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也算是给了两个老人家一点安慰。
老太太朝着小封阳招了两下手：“来，小子，到外婆这儿来。”
小封阳看了女人一眼，迈着小短腿儿噔噔噔地跑了过去，扑到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摸了两下他的脑袋，脸上的表情虽然算不上和善，但也比刚进门的时候好了许多。
因为女人有和小封阳仔细说过他们离婚的事情，再加上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父亲，所以这段时间没有见到男人，他也一直没有问过。
他本来以为他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和妈妈待在一块儿。
直到某天，女人带了另外一个男人到家里。
男人很年轻，比女人小了三岁，长得也很阳光帅气，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就是看小封阳的时候，目光总是带着冷意。
但是尽管如此，小封阳还是很喜欢他。
因为女人和他待在一块儿的时候脸上总有笑意。
“妈妈，这个人是新爸爸吗？”
他并不反对女人和这个男人结婚，毕竟他对她挺好的。
哪知道，这句话刚说完，女人的脸色就沉了沉。
“不是。”
小封阳抿了下嘴，哦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一个星期后，女人收拾了好多他的衣服到一个箱子里，在他脑袋上扣了个帽子。
“妈妈……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女人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好，眼圈微微泛红，像是要哭了的样子。
封阳有些疑惑，但还是伸出自己小小的手帮自己母亲擦去快要掉出来的泪。
“妈妈不要哭呀！”他眼圈也慢慢红了，“是……是不是阳阳哪里做错了？”
“对……对不起！”他抽噎了两下，一把抱住女人的脖子，“对不起，妈妈不要哭了，阳阳知道错了。”
女人抱住他拍了两下他的背：“没有，我们阳阳是个好孩子，阳阳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深吸一口气，将两人距离稍稍拉开了些：“走，妈妈……妈妈带你出去玩儿！”
小封阳点了两下头，有些不安地抓住女人的手。
眼中尽是不安。
他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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