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悄然间降临大地，将眼前景物陷入了一片浓色，是很好的伪装。
院落里唯一点灯的房间，微弱的烛光于风中挣扎，不甘就此熄灭。
冷昊负手背对着窗台，眸光阴鸷，盯着垂首不语的人，烛火映照下他五官显得狰狞，宛如厉鬼般摄人。
“你说清心草没能找到符合年份的？并且凤倾雪和南宫倩兮也知晓了这个任务？”
“本以为能听到好消息，谁知竟是给了我这般的“惊喜”，院长大人的关门弟子和另一位天才也搅和了进来，这让我如何进展计划？”
对面那人将头埋得更低，身形彻底与黑暗融合，连呼吸也不敢过重，承受着房间里蔓延开的天阶威压。
他也不敢为自己求情，因为知道害怕只会让自己的下场更为悲惨，咬紧牙关，可阻止不住膝盖往下弯曲。
“扑通”一声响起，是膝盖与地面相接触，冰凉的感觉让他稍稍回过神，眼角偷瞄向了冷昊。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砸下，宛如一条毒蛇吐着蛇信子，在他的脸上舔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发动所有能用的势力寻找清心草。”
“是。”宋钰扬起了头，脸上已是被一层冷汗浸湿，他不敢忤逆，便也只会称是，然后深深低下头。
“这次要是再办不好，我也不保证你能否活着从学院毕业。”冷昊居高临下看着宋钰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了嗜血的弧度，不耐烦挥挥手：“滚吧。”
如蒙大敛般，宋钰跌撞着从地上爬起，不顾一切的往外冲去，他一刻也不想多留，可天阶威压仍残留，让他差点站不住脚，好不容易才走出小院。
等他离开之后，却有一人从黑暗中走出，全身被宽大的黑色斗篷包裹，也看不出身形，只看得见斗篷下的一角衣袍。
“你来了，坐吧。”冷昊转步走到圆桌前，招呼着那人坐下，取过茶盏倒了杯热茶，“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让你见笑了。”
依旧能听出他语气里的骄傲，哪怕他刻意放软了态度，可眉宇间的那抹神色却可窥得。
黑袍人接过茶水凑至唇边饮了囗，目光在冷昊身上转过，嘶哑的声音传出：“无用之人，杀了便可，又何必费心？”
这话让冷昊怔了瞬间，心中想着若是他也失去利用的价值，那么将来又是何种下场？
短暂的沉默让黑袍人不悦，他将杯子重重放回桌上，强大的气势将冷昊锁定，“不要想着花什么花样，否则下场只会比你想象的更惨数百倍，这可不是与你说笑的。”
身上惊出了一层冷汗，冷昊垂下了头，眼中的情绪涌动着，他应道：“我知道。”
“可是我想问一个问题。”他捏紧了拳头，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面色却显苍白。
凝视着冷昊片刻，黑袍人收回气势，回道：“你想知道清心草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似乎看出了冷昊的想法，方才那只握住茶杯的手探出，白瓷茶杯在那只过分苍白的手中化为碎片。
这个反应落于冷昊眼里，他心中顿觉不好，竟会疏忽到问了不该知道的，可谁知黑袍人却是回答他了。
“清心草是最寻常的药材，还能有什么作用呢？”也不知是对冷吴说的，亦或是在自言自语。
黑袍人起身坐到窗台前，借着间隙看外间夜色，身上的气势也收敛了些。
冷昊也识趣的没有再去问，知道太多事情会死得更快，而他还不想死。
一抹与黑暗不融的颜色从房顶落下，贴着墙壁行走，将身上的气息尽数敛尽，仿佛也成为夜色的一部分。
方才所发生的场景皆被她收纳于眼底，而她也从这前后两次谈话猜到些东西，那双犹如墨色琉璃的眸子深了色彩。
“清心草的确只能用来清心养神，可那是单独用的效果，我倒是好奇这幕后之人了。”看了眼那光线微弱的房间，转身融于黑暗中，如同鬼魅般来去无痕。
可是就在她离开了冷昊的小院时，空气中传来几道强大的气息波动，似乎在搜索着什么人，同时她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原来师兄也有夜探的爱好。”叶彦把玩着碧玉箫的流苏穗，满眼尽是兴味，打量着对面白衣素淡的少年。
凤倾雪听出他话里的戏谑，弯唇一笑，反击道：“师弟也是品味特殊，这夜深露重还出来晃荡，许是因为佳人有约，不得已赴？”
尾音微微上扬，给了叶彦一个略有深意的眼神，好似在说，你不用解释，我什么都懂。
叶彦面色微变，看向凤倾雪的眼神也多了分审视，她究竟是知道了多少，又或者说她只是随意猜测的，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泄露半分。
他垂下了眼睑，眉宇间的风流被忧郁所取代，仿佛是被触到伤处，脸上竟显出几分悲愁之色，“师兄说笑了，师弟也就来学院两月，这才过了试炼期，哪里有心寻思着风花雪月，也不过是借景追忆罢了。”
这变脸速度让凤倾雪心中微叹，但她也没有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足尖轻点，施展步法离开了此处，也尽量避开那几道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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