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笙又把书房的门关上，推开客厅与阳台相隔的那个隔板，想去阳台看看。下一秒，眼睛里的光芒便被阳台外面的景色点亮。
其实，先围绕到她身边的是桂花的香气。那是一股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花香味。是程笙笙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教学楼下会闻到的那种香气。
有大片的阳光洒在桂花树上，继而转射到阳台的玻璃上，形成五颜六色的光斑。
已经是十月末了，这是一颗迟迟才开的桂花树。
程笙笙走近了一点，拉大了窗户的缝隙，那股香气便离自己更近了。她看见外面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在阳光下闪烁的细小花朵如众星缀落一般。有桂花的树枝伸到了窗户里，她伸手去触碰细小的米黄色的花朵，像是小心翼翼触碰宇宙里的星星。
这样的画面应该被记录下来，她想把它画下来。已经有三年没有画画的程笙笙心里踊跃出一股快要溢出来的冲动，不管自己能不能把它画好，她都想画下来试试看。
于是，当下，程笙笙就给沈寂发了短信，询问能否让自己暂时在阳台画画。
…………
O市的案子结束了，沈寂和几个组员又回到D市，又回到省厅那边，同几位同事开了个会，交代案情。等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便暂时没有新的案子了。这是一段极其难得休息时间，沈寂便给特殊案件调查组的几个组员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可以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的笑容恨不得都咧到了嘴后面。自己的话刚一结束，他们坐在椅子上的动作就不安生起来，纷纷起身说有事要先回去了。
沈寂在办公室摇着头无奈地看着笔记本电脑，写着案情分析。这个时候方如斯却慢慢起身来到了自己办公桌前，面色犹豫，看起来像是想什么话要说似的。
“有什么事吗？”沈寂问她。
“老大，你——你下了班有时间吗？”方如斯忐忑问出声。
沈寂抬头看她：“怎么了吗？”
“我，我看到最近有一个新上任的电影，感觉挺好看的。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沈寂低着头仍在继续看着笔记本电脑：“看电影估计不行。我一会下班要回家一趟，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
方如斯又说：“明天呢？明天也可以去看电影啊。”
沈寂抬头看了她一段时间，说道：“哪有跟自己工作同事去看电影的？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时间，去跟你男朋友去看电影吧。”他说完继续看着笔记本电脑。
方如斯看着他，低声说道：“我没有男朋友。”
“嗯。”沈寂的精力全在那些案情陈述报告上了。
他没有再说话了，方如斯等了一会，看到他的眼神又看向自己，问道：“还有事吗？”
“没有了。”方如斯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沈寂写完了案情陈述报告之后，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他关了电脑，在椅子上端坐着沉思。若是往常，案子结束了，即使还没有新的案子，他还是依然选择在办公室。但今天，案子结束之后，他想要回家看看。
毕竟，总感觉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给程笙笙的那张卡从来都没有被消费过的迹象。而程笙笙自那天来找自己时候，也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了。他连她是否住进了自己的家都不知道，像是整个人突然消失了一样。
总要回去看看，确定这一切，才会放心。
沈寂起身，拿了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又从办公室里的抽屉里拿出来自己的备用钥匙往外走。
等到了住处，他拿着钥匙拧开门把往里看，在客厅里并没有看到人。房间里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他疑惑着走进来，在房间里绕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想了想，又在客房的门口敲了敲门，小声叫着她的名字。但依然没有人答应她。
不会根本没有来吧？沈寂拿着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没有人接。但是沈寂站在客厅里，眼神看着对面的阳台磨砂玻璃隔板，发现里面好像有个模糊的人影。沈寂挂了电话慢慢走过去，拉开中间的玻璃幕门，看见程笙笙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对着画板上画画。
她的长发被皮筋低低地束在脑后，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她太过认真，好像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还在低头在调色板调着颜色。而她对面的那个画板上放着快要画完的油画。
沈寂倚在门边，顺着她的画，又看向窗边。她画上画的正是阳台外面的景色。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尽管，沈寂对于绘画没什么研究，但也能看得出，她画上画的比外面的景色光线要柔和得多，色彩也是偏温暖的。在他看来，平平无奇的桂花树到了她的纸上，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你——你怎么在这？！”程笙笙总算发现了他的存在，她手上拿着的画笔也因为惊讶掉在了地上，甚至变得害怕起来，急忙去收拾起来地上的东西。
这里的阳台跟沈寂以前的阳台完全是两个样子。因为想要画画，而阳台太小，程笙笙担心颜料会弄脏这里，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地板和墙壁上全都附上了一层塑料薄膜之后，才敢坐下来画画。
颜料，画板，水桶，画笔，报纸，这些凌乱的东西把原本就狭小的东西就挤占了。更何况，她身上围着的围裙，早已经被颜料沾染得不成样子。
所以，当看到沈寂倚在门边看着她的时候，程笙笙的魂几乎都要吓飞。
“我跟你说过的，想在你阳台这画一幅画，给你发短信，但是你没回我，我就先弄了。对不起啊。”程笙笙慌乱中收拾着地上散落的颜料。
沈寂说：“你不用收拾了。你想在这里画画就画吧。”
但程笙笙仍旧还是工工整整地收起了颜料。沈寂问她：“你给我发过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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