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卿没有硬撑，点了点头就趴在桌上继续睡觉。
她当真是信了宋湛的话，所以安心睡了过去，结果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放学。
彼时整个教室都空了下来，只剩下她和宋湛。
盛卿默默看向身边人，眼里写着控诉，“你说了上课叫我。”
“我忘了。”宋湛说谎的时候眼都不眨，说完还态度诚恳地道了歉。
然而实际上，他就是故意没叫醒小同桌的。
反正各科老师都没说什么，小同桌睡得也很香，他就没忍心把她吵醒。
盛卿扶额，“算了，回去吧。”
“好。”宋湛点头应下，主动从她的抽屉里拿过书包。
两人住的小区离学校不算远，这一个月他们基本都是一起走回家的，今天也不例外。
学校周边车流量很大，放学的时间又是高峰期，很容易就堵了。
不过两人走的是人行道，平日里也没发生过什么交通事故。
偏偏今天出了意外。
那辆车似乎是失控了，直直地朝两人冲过来。
人行道本就狭窄，旁边又是拥挤的车辆，两人根本避不开。
宋湛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盛卿护到身后，对方却挣脱了他的手，在车辆即将撞上他的前一秒用力将他推开。
宋湛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等他回神时，他已经被推出了汽车撞击的范围内。
男生眼底闪过慌乱，在那一瞬想到了当年自己父亲出车祸的画面。
他冲过去想去拉盛卿，可车子已经撞了上去。
周围的人太多，扇扇没法使用防御卡，只能减缓汽车的冲击力。
即便如此，盛卿还是受了比较严重的伤。
车内的司机终于控制住了车子，却发现自己竟然撞了个学生，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宋湛这才得以上前。
他扶起浑身是血的盛卿，顾不得去管肇事司机，抱着她就想往医院冲。
小姑娘却在此时抓住他身前的衣服，艰难道：“宋湛，别、别去医院。”
“鹿杳，别闹。”宋湛眼眶都红了，脚下的步子片刻也不敢停顿，“我们很快就能到医院的，你先坚持一下。”
“不行！”
灵鹿强大的自愈能力已经开始治疗她身上的伤，这种情况下，盛卿根本不敢让宋湛带自己去医院。
她抬起头，执拗地看着少年，“不去医院，宋、宋湛，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带着几分祈求，宋湛有些哽咽，“去医院，会没事的。”
他以为小姑娘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放弃治疗了。
盛卿也没法在大街上跟他解释，只能重复地说着不去医院，说到最后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宋湛从来没听过小姑娘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抱着盛卿跑向不远处的小区，将小姑娘放进了她家里的沙发上。
而后，他又跑回自己家，用电话通知了一直给袁泱调理身体的私人医生。
见自家儿子浑身是血地跑回来，袁泱心跳都漏了一拍。
“小湛，你这是怎么了？”
宋湛虽然着急回去看盛卿，但还是安抚了一下自家母亲：“妈，不是我的血，我先出去一下，回头再跟你解释。”
匆匆说完，他便跑出家门，又进了盛卿家。
然而推开门的下一秒，他就愣在了原地。
原本靠在沙发上的人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浑身沾满了血、体型和家养猫差不多的白鹿。
听到动静，白鹿扭头看向他，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和小同桌一模一样。
宋湛怔怔地唤了句：“鹿杳？”
他清楚小同桌的伤势有多严重，那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法自己走路。
而莫名出现的白鹿身上同样沾着血，他没法不将两者联系起来。
即便这事太过匪夷所思。
白鹿盯着他看了半晌，就在宋湛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她忽然发出低低的鸣声。
宋湛觉得自己此前十五年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白鹿化人这种事不是只会在那些灵怪电视剧里出现吗？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
男生快步上前，走到沙发旁边蹲下，“你不想去医院，是害怕被发现？”
他必须确定这一点。
娇小的白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抬起一只前蹄指了指自己。
宋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懂了她的意思，“你可以自己疗伤？”
盛卿继续点头。
宋湛这才放下心来。
那么问题来了，小同桌还能变成人吗？
这般想着，宋湛也问了出来。
盛卿这次没点头，只是当着他的面，变回了乖软的小姑娘。
宋湛眼尖地发现，小姑娘手臂上的伤已经痊愈了，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他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小姑娘能自己疗伤还是别的。
两人相顾沉默了良久，盛卿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宋湛，你不要告诉别人。”
“好。”宋湛没有任何迟疑地点点头。
纵然他还没消化完小同桌是只白鹿的消息，但也知道，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小同桌可能有危险。
“谢谢。”
盛卿笑了笑，随后撑不住再次变回了鹿形。
她已经恢复了点力气，便主动跳进宋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压根不管自己会不会弄脏对方的衣服。
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灵鹿，宋湛身子一僵，顿时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生怕影响灵鹿疗伤。
家里再度安静下来，过了很久，宋湛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灵鹿的脑袋，指下传来毛绒绒的触感，他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同时，升起了一股很隐秘的窃喜——
只有他知道小同桌的身份，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如果盛卿知道男生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不，还有表面上是原主叔叔的两只灵怪。
然而此时，她只是仰头蹭了蹭宋湛的手，接着继续趴了下去。
另一边，私人医生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按照宋湛说的他家敲了敲对面的门。
袁泱不放心地跟着他，然而面前的门打开后，她却发现自己儿子怀里抱了只浑身是血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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