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靖握紧了孟鸢清的手，两个人的手交叠在红缨枪之上。
“你留下来吧，镇守后方这件事也很重要。”
如他们的经验所得，短暂的天晴之后阴云果然又席卷了这片西北的天空，风冷飕飕的呼呼刮肃，打在人身上冷还在其次了，而是风里面卷着的沙更让人痛苦。
可是他们偏偏挑在这样的日子里出发。
其实这也算是前人的智慧了，这是之前孟清野带兵时的一个策略。
曲长靖对于孟清野的每一个战略都烂熟于心，现在用孟清野熟悉的兵法，也是一种缅怀了。
孟鸢清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摇摇头。
她要去前线。
燕凝潮道:“你们真的不考虑把我和她的位置换一换吗？曲长靖，你这可就不对了，你这是把儿女私情凌驾于大义之上。”
“别废话了，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吧。”孟鸢清道，“以你的西戎语水平，去了也是白去。”
准备好了之后孟鸢清翻身上马和曲长靖一同出兵，因为变天了，他们的行军速度要慢一些，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
只要他们出兵给西戎带来压力就够了。
西戎的边境也有驻军，不过并不多，藏云回到西戎后趁着天冷把西戎各地方的军队都进行了调换。
西戎边境离皇宫是远的，藏云暂时还不用关心这儿，他最急迫的就是抽调兵力镇压那些不服从他的人还有就是统一了兵权。
燕猛军如时抵达到了西戎，西戎地形最大的好处就是这儿有些地方空气很稀薄，而且地形复杂，如果不是土生土长的西戎人很难适应这样的环境。
这也是为什么西戎这块土地这么多年来，鲜少被彻底占领的原因。
但是对于大燕的一个最大好处就是，化繁就简，忽略了那些人力难以改变的条件外，西戎边境这一块地方是易攻难守的。
大军压境，他们并没有只是高高悬挂战旗或者卖力敲击战鼓给西戎人带来压力，他们直接举兵入侵了西戎边防，来势汹汹，势如破竹。
这场战争打了足足六天，西戎的边境也很大，他们只要把兵力分散埋下陷阱就可以以少胜多围困住燕猛军，所以他们需要小心一些。
只不过西戎人对于行军打仗的想法好像和大燕有着天生的区别，跟那些繁琐的，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掂量过的战术相比，西戎人更喜欢直来直往，用他们的铁蹄踏平对面的城池。
这也怪不得药王会被他们推崇为国师，鬼兵这种战力十足又不需要思考的东西实在再适合西戎不过了。
他们占领了西戎的边防后暂时地在这儿扎寨了，西戎地区的房子多是矮小的开阔平坦的，他们想要再乘胜追击就不得不考虑过去之后天气的变化对他们的影响了。
“你看那座山。”孟鸢清对曲长靖道，她指指远处的山。
这就是曲长靖之前对孟鸢清说得山，现在他们离这个山很接近了，只是还是没有机会登高而望远。
曲长靖看了一眼那座山，目光之中带着些落寞。
桌上还摆着他们的行军图，如果可以他们继续向前攻略，耗费个小半年的功夫，没准可以打到当年孟清野驰骋过的地方。
“他们说达延力的母族和妻族，越氏和乌成氏的首领都被杀了。”孟鸢清道，“还有达延力的几个儿子。”
“意料之中的事。”曲长靖道。
藏云要安心坐稳这个位置自然不能放过达延力他们，现在看来藏云杀了那么多人还没被暗杀，证明还是有人诚心跟着他的。
不过藏云现在肯定是不敢出兵和他们决一死战的，他不能够，他现在就是如履薄冰，一旦出了点问题就会摔进深渊被活活冻死。
“他现在可能会抽调达延力和蒙斡的残余部落来前线。”
来前线送死。
藏云这么做无异于是最好的打算，要是曲长靖他们毫不留情对西戎举行大肆的屠杀，那就是在帮藏云解决了眼中刺肉中钉。
要是那些人投诚了大燕，藏云更加有理由收拾了那些残余部落，牢牢把握大权。
而曲长靖他们归心似箭，是不会多么为难藏云的。
好一场大戏。
他们稍作休息之后便继续前进攻打西戎，藏云新整合了一个部队前往应战，为首的将领名叫浑鲁图。
越靠近西戎皇宫的区域环境越发优美，因为有着雪山融水的灌溉，西戎的腹地是有着大片丰美的水草的，可以培育出最彪悍膘肥的战马，还能养着大量的牛羊作为食物来源。
甚至于因着这独天得厚的条件，西戎部分地方的景色可以说是恍若仙境，更胜江南烟雨朦胧。
而西戎皇宫所在的地方便是整个西戎地形条件最为优越的，也拥有着固定水源的千光。
可见无论是哪儿的皇帝总会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
他们和浑鲁图的这场战打得颇有些可笑，因为开战才第一天就有西戎的士兵成群结队的丢盔卸甲的跑来投诚，声称愿意帮他们带路攻打西戎。
曲长靖回营帐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猜到这场仗会打得有些荒唐，但没有想到会如此滑稽。”
这开打才一天，对方就跑来百来号人投诚，这场面的壮观实在是没有经历过。
“当年我平定宁王，最后也是他的手下过来投诚，不过只来了两人，像这样的还是头一次经历。”曲长靖的脸被火光笼罩着，带着暖黄的色彩。
“你别笑。”其实孟鸢清也忍不住笑，“要是哪天我们大燕也这样，里头乱作一团，这时候西戎或者北疆出兵，投诚的只怕也不少。”
人总是有私心的，可以好好活着，谁愿意送死呢。
一场仗打下来能够封侯封爵的只在少数，而底下的士兵往往只能魂归故里。
那些西戎士兵很诚恳的一股脑的把西戎地形说了个底朝天，还表明他们来自于哪个部落，宣称可以帮他们和首领取得联系助他们一臂之力。
曲长靖“欣慰”的对他们点点头，然后转身回去带兵将浑鲁图带领的大军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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