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泛着光，“你亲自画的？”
“对啊。好看吗？”林闲乐期待地问。
“超级好看，画的很美，我特别喜欢。你很有天赋。”其实画的很一般，一看就是初学者的水平，但鉴于是林闲乐画的，唐澈就是睁着眼也得说瞎话。
林闲乐倏地咧嘴笑了笑，兴奋地蹬了蹬脚，“太好了！我会更努力的，下次他生日我就送他这个了！”
听到这话，唐澈笑了一路的脸彻底垮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下坠，心情也像过山车一样，在这一瞬间跌入谷底。
林闲乐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自顾自地道：“我有次不小心瞥到他的手机，屏保和壁纸都是画作，有一幅好像还是霍筱染参加比赛得奖挂在学校宣传栏上的画。那时我可高兴了，自己终于找到他感兴趣的方向了，就是不知道我画的他会不会喜欢了。”
唐澈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卡住，什么话都说不来，手里拿着的鼻烟壶此刻像是化作了一块冰，凉意从掌心传入心底。
“唐澈，你没安慰我吧，我真的画的好吗？”没听见他的声音，林闲乐狐疑地瞄向他。
唐澈呼吸沉重了几分，僵硬地笑着：“真的画的好。”
“那你看看和这个比怎么样？”林闲乐说着又拿出手机，翻开了一张照片，给他看。
照片的角度看上去是偷拍的。
一双修剪干净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端着一个精美的鼻烟壶。
鼻烟壶里的画柔美清雅，山水间隐隐约约有个少年的身影。
整幅画的用色单调却不失风韵美感，是个十足的艺术品。
将照片放大，还能看去画旁边的一行小字——“晨光熹微，惊艳时光的少年”。
唐澈看到这张照片，不用想也知道那只手是霍筱琛的，而这个鼻烟壶里的画是霍筱染画的。
“筱染学了十年美术了。”唐澈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林闲乐愣了愣，恍然大悟，“噢，这个鼻烟壶是霍筱染送给霍筱琛的啊？”
“是她的风格。”唐澈对霍筱染的画作还是有点了解的。
林闲乐霎时笑了，“原来是这样啊！害！我还以为是哪个喜欢霍筱琛的女生送的呢，害得我一直胆战心惊的。”
唐澈心情已经低落到极点了，他一点都不想听林闲乐嘴里全是和霍筱琛有关的话。
林闲乐转了转眼眸，一把拿过他手里的鼻烟壶，“你先还给我一下，我去问问霍筱染的意见，她是专业的！”
说着，她就忙不迭地往楼下走。
这回唐澈没有再去拦住她。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左手上还放着那个装鼻烟壶的锦盒，手掌渐渐收拢，他无声地笑了笑。
笑自己的一厢情愿。
笑自己的愚不可及。
笑自己成为她用来讨霍筱琛欢心的一个试验品。
他的十八岁成人礼，满心欢喜邀请了自己心中倾慕已久的女孩，激动地收下她亲手制作的礼物。
而下一秒，他就从喜悦的天堂坠入落寞失望的地狱。
真是讽刺啊，上天当真是送给了他一个难忘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
“你觉得我画的怎么样？”林闲乐有些紧张地把鼻烟壶递了过去。
霍筱染小心接过，认真地看了好几眼，抿着唇，思忖该怎么回答才能既不伤害到林闲乐的自尊心，又不至于撒谎欺骗她。
“挺不错的，很有天赋，假以时日一定会更上一层楼。”霍筱染只好说着无比官方的话。
林闲乐心情愉悦，又问：“那你觉得霍筱琛会喜欢我这个画的风格吗？”
“应该会喜欢的吧。我以前那些很粗糙稚嫩的画，他也挺喜欢的。我觉得心意最重要。”
霍筱染想起自己最开始的那些画，简直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但每一幅霍筱琛都很用心地收在他的书房里。
以至于，霍筱染觉得，霍筱琛压根不在意画的水平怎么样，只是纯粹地认为那是她的一份心意。
“行！”林闲乐嫣然一笑，心满意足地转身，跑上楼，把鼻烟壶给了唐澈。
用餐期间，由于唐梦盈算是和唐澈同龄，也在这座城堡里就餐。
一向很会活跃气氛的唐澈，今天却分外沉默。
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切着牛排，喝着酒。
期间有不少同学和他碰杯喝酒，跟他嬉闹说笑。
但他只是偶尔应付两句，连扯起的嘴角也笑得无比僵硬。
唐梦盈注意到他的反常，端着杯红酒，哒哒地走到他跟前，顺势在他旁边坐下，“我亲爱的表弟，过生日怎么不开心？”
唐澈没有看她，应付道，“没有不开心，就是有点累。”
“啧，你整张脸都写满了不开心。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唐梦盈喝了一口小酒，小声地说，“正巧，我也不开心。”
唐澈这会儿才转头看她，“表姐你为什么不高兴？”
唐梦盈眯了眯眼，余光瞥了一眼斜对面慢条斯理吃着西餐的霍筱染，冷哼一声，“我看到霍筱染那张脸就心情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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