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吐蕃人？”颜开眉头一皱。
他们进入姚州就是秘密进入的。
请的向导也是巨木商行安排的，绝对信得过的人。
整个姚州知道他们来了的，就只有姚州刺史。
可姚州刺史原来就是程知节的部将亲信，绝对不会出卖他们。
到了姚州以后，他们基本上就窝在这帽台山上。
补给都是他们自己解决的，不太可能走漏了风声啊。
“大概有多少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人数在五千以上，风雪太大看不清楚，但是确实是向我们的方向来的。”
“五千人而已！”程怀亮毫不在意的说道：“叫兄弟们抄家伙，只要一个不放走，就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不妥！”颜开说道：“这会儿风雪太大，对敌对我都是一样，如果真跑掉几个，都是麻烦！”
“那怎么做？”程怀亮问道。
“还是先伪装成商队，看情况再说，但是大家把武器都准备好！”
“喏！”
程怀亮叫下面的人都把武器藏好，假装不知。
直到那些吐蕃人来到近前，他们直接就傻了眼。
因为这些吐蕃人不是吐蕃大军，而是……吐蕃难民？乞丐？
来的吐蕃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还有光脚的。
看见突然出现的颜开他们，这些吐蕃人也是吓了一跳，然后为首的汉子突然就跪了下来。
“给点吃的吧，求求了，给我们点吃的吧！”
这些居然真的是吐蕃的难民！
颜开没有犹豫，直接对程怀亮说道：“收拾一些营帐出来，然后给他们弄吃的。”
人群中的妇孺儿童实在是让颜开没法拒绝，而且他也不是完全的圣母心泛滥，这些难民算是瞌睡的时候递过来的枕头，可以为他所用。
所有的吐蕃人都被接进了营帐，这之前都提前搜了搜他们。
不过这些吐蕃人兜比程怀亮的脸都干净，除了几十把破烂的武器，啥也没有。
“看来真的是难民啊！”颜开说道：“让他们吃了饭以后，选几个领头的过来。”
能带着这么多人逃到大唐的地界，肯定有人领头的。
过了一会儿，开始跪地请求的那个汉子和另外三个老者被带了过来。
这几个都是会说大唐话的，只不过也带着一些口音。
双方一边用吐蕃音大唐话，一边用天竺音大唐话开始交流着。
“多谢，多谢……”看了眼颜开，才想起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我是来自天竺的……达瓦里氏，你可以叫我达瓦里。你叫什么？”
“达瓦里大人，感谢你对我们伸出了援手！”为首的汉子带着其他几个人匍匐在地：“我没有名字，大家平时都叫我阿贡。”
“好吧，阿贡，起来说话！”
颜开指了指地上的蒲团，为了伪装天竺人，他们平时坐的也是这个。
“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阿贡和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低头说道：“因为我们在吐蕃活不下去了。”
“我们原来种植青稞的田地都被贵族侵占了，不但如此，在我们缺粮的时候那些贵族借给我们一点粮食，却要我们签下卖身契给他们放羊。”
“现在草原上羊越来越多，但是都属于那些贵族，我们只能给他们放羊得到一点粮食。”
“今年的雪来得太早，没有提前储存太多的草料，草场被积雪覆盖，他们就让我们把积雪铲开割草，却不给我们衣服和粮食。”
“每天都有好多人死去，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才离开了吐蕃。”
在阿贡的口中，颜开才知道吐蕃的土地兼并比自己预计的要快了这么多。
财帛动人心，那些吐蕃贵族出口羊毛到大唐吃到了甜头以后，已经开始变得疯狂了起来。
本来这次他们来就是打算推波助澜的，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了啊。
“然后因为一路风雪，我们迷路了，最后遇见了达瓦里大人，这一定是天神的指引！”
现在的吐蕃还没有征服吐谷浑，信奉的还是他们本来的雍仲本教。
“你们被欺负的这么惨了，就没有想过起来反抗？”程怀亮在一边奇怪的问道。
“我们……”阿贡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反抗了，但是我们没有武器，一旦反抗，甚至全家都会被处死。”
旁边一个老头说道：“这次就是阿贡带着我们在上缴草料的时候，把石头藏在草料里面，趁着守卫不备，偷袭了他们，抢了一些吃食和衣物，不然也逃不出来。”
颜开点了点头，这些人还知道反抗就好。
就怕都是些软脚虾，被吐蕃贵族任意拿捏。
“那么你们就这么甘心离开你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颜开开始诱导着对方。
“不甘心又怎么样？”阿贡垂头丧气的说道：“我们也就是在那些守卫没注意的时候才能逃出来，现在整个吐蕃可能都在追捕我们，一旦我们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也看见了，我们的队伍里面还有好多的孩子，我不能让他们死在那些羊粪堆里面。”
“哎，我还以为我救下的是勇士，没想到也是怕事的懦夫！”颜开遗憾的说道。
“我……”阿贡想要反驳，但是又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心气一样，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这样也好！”颜开继续说道：“以后就告诉你们的孩子，他们不是吐蕃人，他们是天竺人，因为你们的天神已经放弃了他们。”
“让他们以后不要再说吐蕃话，学习我们天竺话吧！”
颜开越说，阿贡的拳头捏的越紧，却始终没有说话。
颜开感觉差不多了，叹了口气：“本来还想问你们是否需要我的帮助，重新回到你们的家园，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这话说完，阿贡和其他几个人都是眼睛一亮。
如果可以，谁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呢？
其他几个人都看着阿贡，他这一路来带着大家逃亡，已经有了威信。
大家都想看他的决定。
“你……你能够怎么帮我们？”
“我的家族在天竺有最大的武器工坊，我想要的就是能自由的在大唐和吐蕃做生意！”颜开开始忽悠：“如果你们接受我的帮助，在吐蕃有你们自己的势力，我愿意提供一些你需要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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