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血的眼珠被东方青攥在手中，左眼的猩红若隐若现。
东方青紧咬着牙，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顺利回归自己的身体。
脸上被十指抓的满是血迹，看起来血淋淋的。
“容容……”
东方青带血的右手想触碰妻子的脸，但看到手上的血迹又闪电般缩了回来。
他刚刚，真的差点杀死自己的爱人……
“已经没事了夫君……已经没事了……”
涂山容容面色苍白，眼角噙着泪，双手抓着东方青的右手安慰着。
可是，真的没事吗？
恍然间，东方青好似回到那个下雪的夜晚。那一次他亲手了解了自己妹妹的性命，而隔了一天，他又差点杀掉自己的妻子。
无尽的悔恨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东方青的大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看着眼前的涂山容容，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对不起……”
右眼在他手中已经被捏出了血汁，东方青左眼倒映的涂山容容苍白的脸。
泪水一点一点落下，渐渐的，透明的泪水变的晶莹剔透，一整只左眼绽放出蓝白色绚丽的光芒。
再次睁眼，周围的景象变了样子，，变得一片漆黑。眼前不再有涂山容容，周围也不再有六耳猕猴他们。唯一出现在东方青视线中的，是另一个东方青。
对面的东方青双目猩红，自然站立，就这么默默盯着东方青。
“这是……虚空之泪？”
六耳猕猴挣扎着起身，捂着后脖颈龇牙咧嘴。远处能够行动的三少爷与白裘恩也围了过来。
“别碰！”
六耳猕猴按住涂山容容想为东方青拭去眼泪的手：“虚空之泪威力诡异，当心点，等他现在自己缓缓吧。”
东方青站在原地，虚空之泪源源不断自他体内涌出，急速飘落之际，形成一道屏障将他与涂山容容围在里面。
看着面容血淋淋的东方青，涂山容容满眼心疼。
“不要自责，不要难过，快点醒来吧。”
沾上血迹的指肚在东方青凹陷的右眼框上摩挲。
漆黑空间内，两个东方青面对面站着，距离极近，鼻间几乎都能触碰到对面的鼻间。
浑浑噩噩的东方青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在这个地方一直待下去，待到死，也挺好的。
“不要自责，不要难过，快点醒来吧。”
涂山容容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让他回过神来。
“不要忘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夫君，是我最爱的人，我又怎么舍得怪你呢……”
刚刚东方青那句对不起，可让她听的一清二楚。此时此刻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东方青正陷入无穷无尽的悔恨中。
接二连三的打击，像是要将东方青压垮一般，他茫茫然的抬头，看着对面那双猩红的瞳孔，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而后抬手将他拨开。
很顺利，对面像是完全没有反应的木头人，由着东方青从侧面走过。
一步。
两步。
双眼东方青再次出现在眼前，挡在东方青面前。
“东方青？”
东方青试探的喊了一句，对面没有反应。
“……妄？”
依旧没有反应。
东方青回头，往反方向走。同样的，还没等他走几步，双眼东方青又拦在他面前。
漆黑的空间内，东方青抬手，却不能再将双眼东方青拨开。同样的，双眼东方青也抬手搭在他身上。
莫名的烦躁与怒火顿时充斥东方青心间，他挥手重重一口，一把抓住双眼东方青的头颅，同样的，一股剧痛从自己传来，双眼东方青也与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这种感觉，很奇怪——
东方青只觉得自己好似在照一面镜子，里面的东方青与他唯一的区别便是多了一只眼……吗？
东方青抬起左手，触碰到了一行沾在自己脸上的泪。而双眼东方青同样抬起手，却在自己脸上什么都没有摸到。
晶莹剔透的泪滴好似一颗绚丽的蓝白色宝石，在自己手心中静静躺着。
“夫君。”
温润柔和的声音在东方青耳边环绕，如同一汪清泉，浇灭东方青心间的怒火。
低头看，一只熟悉而又白皙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盖住了那滴眼泪。
而外界，涂山容容将六耳猕猴的告诫抛之脑后，直接用手轻轻触碰东方青的左眼，触碰那威力诡异的虚空之泪。
同一时间，周围无数滴虚空之泪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竟同一时间绽放出更为旺盛的光芒。
法宝共鸣——
通过这颗虚空之泪，涂山容容来到那漆黑的空间，见到了两个不一样的东方青。
“容容……”
东方青沙哑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还不等他开始忏悔，涂山容容没有半分犹豫的立马抱住了他。
对面，双眼东方青依旧维持着单手触碰左眼的动作，两颗猩红的眼睛看着相拥的东方青与涂山容容。
“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
一句话，让东方青闭上嘴，他能明显感知到，怀里的涂山容容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想到这，东方青迟疑一会，同样抱住了她。
渐渐的，她没再抖了，涂山容容侧着头，耳朵贴在东方青的胸膛。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语落下，周围漆黑褪去，无数虚空之泪凭空而显，环绕在他们周围盘旋，最后落在双眼东方青身上。
东方青左眼漂浮着虚空之泪，而先前站在他面前的双眼东方青已然消失不见，无数泪滴重新涌入他的左眼。
“你没事，也真的……真的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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