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苍老的笑声充满了痛苦与悲伤，响动了整个城主府。
帝青冥一拳怒砸到地上，顿时沾满黑血的白玉砖四散横飞。整座大院颤了颤。
他老眼无助，自责望着前方。颤声问道“燕洛。十万。十万人，剩余几何？”
中年男人略作犹豫，咬牙回道“老城主，十万人，仅归千余人。”
什么？！帝青冥如遭雷创，仰天之下，双眼滚泪。
“十万人……只归千人。”
又是一口逆血喷散，帝青冥身披残破战甲，重倒在血染白玉砖上。
“师傅……”帝觉歌用仅存的右手扶起他，心忧道“师傅，不怪你，不怪你。这一切，怪不得您。”
“若这天下人要怪，要怨，要杀。觉歌愿一人承下。绝不还手，绝不还口。”
帝青冥扭过头，闭眼。说道“今。公绝于天。我自愧责，无须再治。
且让老夫随他们去吧！无颜于世。无心，无念面视十万遗逝亲者！”
在深感绝望的自责里，痛苦情绪中，他本气若游丝的生机快速飞散。
被血染的发，缓缓变干，生机枯萎。
帝觉歌痛声哭求，“师傅。若死有所依，但求一死。可若死无可靠，何必求死？！
你忘了吗？要是我们死了，他们活着的人怎么办？这些可通通都是你曾经亲口告诉我的啊。”
帝青冥本紧闭的双眼睁开一道细缝，这番话如同一柄匕首，痛刺凿心。
又像一道微弱，细不可描的光。
“帝前辈。好死不如赖活着。青山绿水，不及世人辱骂否？当世镇压，缺一不可。今天若您真走了，将来天下死的人该何计其数？恐难以估量。”
雷霄宗老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劝说道。其心忐忑暗叫，您老别闹了，好不好？好好活着，到时候我去勾引几个老魔物出来，届时多杀几个跟我一样的魔族存在。我看天下何人敢骂你。
“燕洛。从今往后，新火不再招收新人，且先率天下。我在一日，守边北一日。直至最后一人倒下，最后一滴鲜血燃尽。”
帝青冥虚弱开口，叮嘱道。
中年男人先是一愣，后颤身行礼。
“新火城，边守军第七任统领，燕洛得令。”
正盘息疗伤的众人也是纷纷睁眼，皆无奈的一叹。往后，帝老城主可能要受尽天下冷眼。及凡俗耻笑，舆论。
活在自责，愧疚。悔恨当中。
……
“小师叔，快开门。”
许冲用力的拍打着门板，大声喊道。
正奋力抄写陆少阳给他第二卷剑经的苏辰停笔，跳过炭火，拉开门，只见门外冷风中的许冲急的满头大汗。
“小师叔，走。快，收拾好东西，回白云！”
还没等苏辰开口说话，他就急的语无伦次的说道。
苏辰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让他急成这副模样。压下心里些许开心，与高兴。问道“许冲，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许冲嗖的一下冲进屋里，慌忙手乱的收起了东西。其实也就桌上那半人高的剑经，笔墨，跟一堆炭火、及床上极好看不凡的被子。
“师傅受伤了，一百多位十境以上的强者大半陨落。咱，咱们快回白云山吧。”
他一边控制情绪，颤声说话。一边折叠苏辰的被子。
做好这一切只在短短几息，不难证明许冲内心的急切。
苏辰呆呆的，原地愣了一瞬。
等反应过来，已经被许冲连带着扛跑出了故源。
“师叔，小二师叔！”
老远的，孙自在便看到一个人扛着一个人，跟一床被子跑了过来。
一百多人愣住了，这……
好好看的被子，那图案神似，绣的真美。
小二？师叔？
“孙师叔，苏小师叔是江爷爷收入门下的。数月前边荒战时，他老人家曾亲口允实。跟您一样，字清。”陆少阳开口解释道。
孙自在皱了下眉，顿时一捂头。头痛！师兄的称呼竟然移到我头上来了。
“许冲，你，唉。你小子，快点。”
他语气无可奈何的催促道。跟小时候一样，次次修炼都是他最后一个。别人炼了有小半炷香功夫，他还在晒屁股。
“来了来了。你们等等我，小二师叔！我跟小师叔可都没灵石坐传送阵啊。”
许冲急的满头大汗，可能是因为夹在腰杆上的那被子，捂了他一路的原故。
一片雪花飘落，印到苏辰脸上。后一群群雪花伴风飞舞，从高空坠下，飘飘荡荡。
“下雪了吗？”
终于二人赶上了返回中洲的传送阵。
阵光闪烁，一百零九人消失不见。
……
冰宫大殿内，灵骄月发丝凌乱，身上冰甲残破。双手沾满了黑色，红色鲜血。
绝美的脸上寒若冰霜。
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
偌大的蛇人族，也只剩她一个了。
无论是带她长大，亲如爷爷的那位，跟自幼拥护她的那一脉。亦或是从小不喜她的那些蛇人族强者，全部战死于老长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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