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强躺在沙发上，却是睡意全无。最近两周，他几乎没有睡过，但是身体却一点也不疲倦。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如果不是他身体出了问题，就一定是精神出了问题。
小马哥肯定是做了什么，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以牺牲他为代价的，换来体力和法力的提升。也许他今天不会发现，明天不会发现，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会的，只是那时候，已经太迟。
本来他也只是怀疑，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作糊涂，自欺欺人了。
他必须选边站队。
但是他有一点点犹豫。
“小马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最后一次，这之后我们就互不相欠各奔东西！” 很久之后，何强终于问道。
小马哥想了想，“你想要救出艾米来吗？”
“嗯。”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们还可以继续一起合作。那也没有必要非要分开吧，至少现在对我们都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我之所以告诉你，并不是要和你摊牌。因为我知道，小美的出现，我也不可能再瞒你多久。”
“我恐怕没法再相信你，我更没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和你合作。”
小马哥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
“那你知道后果吗？你想清楚了？”
“克里斯蒂娜的法力高强，连我也不是对手，除非我能对你的身体有完全的控制权。不然的话，我顶多能保证我自己不受伤害，你也只能靠自己。要让她交出艾米来恐怕还差得远。”
“那如果我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你，你还会再交还给我吗？” 何强问道，虽然他早已知道答案。
“那是自然的。” 小马哥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能相信你吗？”
“你有选择吗？”
何强沉默了。小马哥是对的。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我之前说过的，我要你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用，顶多只是更方便而已。人的身体能做的事情，我早已体验到了极致。我需要的，身体给不了我。”
“那你到底需要什么呢？”
小马哥没有回答。
“那之后呢？你要去哪里？你又能去哪里？”
“这和你有关系吗？” 小马哥打趣道，“我们俩现在就相当于要分手的情侣，你问我分手了之后去哪里？和谁在一起？那不是找抽吗？”
“以后，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我死了，或者你死了，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不是吗？”
“你不如就待在汽车里。” 何强想了想说。
“嗯，也可以考虑。” 小马哥说道，“不行，我也可以问问克里斯蒂娜，她们教会里有没有具没有灵魂的身体，我可以借用下。老修女肯定气死了！”
“我们走吧，不早了。” 何强说道。
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门外的城市在黑暗中沉睡。
这也许是一天中最沉寂最漆黑的时刻。
“小马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谢谢你。这些日子我经历了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经历的事情。” 何强望着昏暗的街道，很认真地说道，“你我的缘分，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再好的派对也有终结的时候。”
“你这搞得要生离死别一样 。死哪有那么容易？！你要是像我一样，见到过多少人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你就知道，死其实很难，多数人就是说说而已！”
“你就算真的死了，还是会继续轮回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过是换一副皮囊，换一个名字，换一种人生，但其实一切都换了之后，你会发现，生活还是tmd一个样啊。”
“你想要的，永远是你没有的。你有的，你永远不知道珍惜！”
“备不住，下一辈子你还会碰上我，我还可以再送你一程。”
“我们甚至可以约定一下，下辈子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处相见，你可以约定一个接头暗号。”
“喔，不对，到时候你就记不住了！”
小马哥以为自己很搞笑呢，喋喋不休地说着。
何强什么也没说，他已经下定决心，抱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来到圣母学院，停好了车，两人又走到大门口。
“感觉和上传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有点昨日再来的意思。” 何强说道。
“时间本来就是虚幻的，我跟你说过了。”
“如果时间是虚幻的，我们为什么会变老，为什么会成长？”
“变老和成长的都是你的皮囊。当然，你不能脱离你的肉身，就无法理解这一点。”
上次是从二楼的窗户进去的，这一次也就没有看到哪个窗户开着。何强心想不如就从正门进去。
他把双手放在门上，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来打开门上的锁。咔嚓一声，门锁开了，这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进门的地方有摄像头或者报警器。
如果有摄像头等监控设施，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何强自我安慰地想，很快他这个人可能都不再存在，这要是警察来找麻烦，也找不到他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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