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可知，神女以身殉道，换来这三界百年安宁，你如今一句轻飘飘的否定，将神女置于何地？
将天下苍生置于何地？
”仙风道骨的长老，眉宇间满是痛惜与恨铁不成钢。
她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特立独行的弟子，痛心疾首地问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守护苍生安宁吗？
” 长老的目光灼灼，仿佛要看穿她灵魂深处。
“你心中，可有苍生？
”少女迎着长老的目光，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缓缓垂下眼帘， “我……” 她想说她当然心系苍生，只是……“只是，我所求的修行，并非为了飞升成仙，也并非为了守护苍生……” 她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那你的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长老追问道。
“为了什么……”少女低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在问自己，又仿佛在问苍天。
“轮回、永恒、苍生、修行……到头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切终是虚妄……”“虚妄？
”长老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个词，“你是说，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是。
”少女抬起头，目光坚定，“轮回是虚妄，永恒是虚妄，苍生存亡是虚妄，就连我们苦苦追寻的修行，到头来，亦是虚妄。
”“那你师尊呢？
她以一己之力，平息了魔界动荡，拯救了六界苍生，难道这也是虚妄吗？
”长老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师尊……”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师尊惊世之举，最终也难逃轮回，这世间，又有谁能真正超脱？
即使强如师尊，最终也不过是这虚妄中的一缕尘埃……”
传说中，闻人冰心容颜清冷，不染纤尘，一袭白衣胜过九天之上飘落的仙雪，一柄青锋剑斩断世间万般纠缠。
她总是高高在上，仿佛世间一切皆不能入她眼，不能扰她心。
但我却明了，那清冷的眉眼之后，燃烧的是对飞升成仙的渴望。
她追求的是那永恒的寂静，那超脱于世俗的自由。
为了这份追求，她可以斩断红尘万丈，舍弃一切情感羁绊，哪怕是……而我，生来便被赋予守护苍生的使命，注定要在这滚滚红尘中沉浮。
师门的期许，人间的爱恨，江湖的恩怨纠葛，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地困在其中，我像是提线木偶般，按照既定的命运轨迹，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悲欢离合。
我曾无数次地仰望星空，看着那浩瀚无垠的宇宙，心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完成他人赋予的使命吗？
轮回、重生、幻灭……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万万年后，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尘埃，消散在时间的长河中，那时的我，又在哪里？
然而……我轻轻地抚摸着琴弦，任由那悠扬的琴声在夜空中回荡。
我找到了答案。
“飞升成仙，长生久视，真的有意义吗？
我宁愿守护这短暂易逝的人间烟火，守护这红尘中每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唯有这份爱恨嗔痴，这独属于个体的情感记忆，才是对抗虚无的力量，才是我们存在过的证明……”
“蛊惑众生，将凡人视作炉鼎修炼，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六界之上——这一切都是为了飞升成神，永生不灭。
” 云梦泽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如同一柄利剑，直指凌华仙尊。
“但为何一定要永生呢？
” 云梦泽微微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凌华仙尊。
凌华仙尊端坐于宝座之上，神色莫测，周身仙气缭绕，令人难以捉摸。
云梦泽睁开双眸，望向沉默的凌华。
她轻启朱唇，语气诚恳：“若凡世注定要湮灭，那便让它湮灭吧，就像是花开花谢，云卷云舒那般自然。
” “……那你为何要站在此处？
” 凌华仙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云梦泽惨然一笑，眼神飘忽，仿佛看到了无数凡人挣扎求生的画面。
“因为我见过他们的挣扎，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希望，还有他们的绝望……” 沉默半晌，凌华仙尊语气复杂：“若如你所说，一切皆是虚妄，你我所作所为，终不过是一抔黄土，那你为何要阻止我？
” “何苦以身犯险，来到此处，也要与我为敌？
” 凌华仙尊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解，一丝迷茫。
“因为凡人不愿就此消亡，因为我亦如这世间尘埃一般渺小。
” 云梦泽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白衣女子笑了起来：“但也正因我如尘埃般微不足道，世间一切皆是虚妄，所以我此刻的所思所想，才如此刻骨铭心。
”“正因为凡人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都如镜花水月般虚幻，没有任何神圣意义可言，所以当它存在之时，才能证明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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