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巷注定是个无眠夜。
不少街坊四邻都被惊动了，知道抓到了碎尸案子的凶手。
因为整条街皆是皇城司司使包围着，只是听到响动猜到了大概，司使皆堵了门儿，没人敢出去，也只能听到响动。
隔的远点的，听到响动出街查看也都被拦在巷口外，无人能靠近，具体的还得等第二日出告示。
许多邻里张望了个把时辰，发现什么也看不到，几乎陆陆续续回家继续睡觉去了。
早点睡，等第二日的告示通报也行。
在案发第十七条，圣人下旨第四天，从第一次收泔水的郑氏祖孙俩第一次发现碎尸的第二十一终于抓住了凶手。
一个被抓，尚未认罪的凶手。
裴敬冷着脸，坐在马车中，心里忐忑不安。
顾桓自查此案子以来也知晓了她与前任包子铺掌柜家的渊源。
没换铺子前，几回接送她也见她喜欢包子铺买糖包，熟络亲昵的互动可见关系确实极好。
裴季死了，熟悉的人若皆数没了，他有些担心她心绪会受到影响。
看向她冷着脸神色紧绷的样子，顾桓也不知该如何宽慰。
大晚上，“一口包子铺”灯火通明，司使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大人，小裴。”锁云朝两人打了声招呼。
裴敬没心思问他怎么这个时辰还在这里，神色焦急朝里张望。
顾桓叹了口气，“先带裴敬去验尸吧。”
锁云疑惑看向裴敬，“小裴，你想先去那处？”
裴敬：“先？”
锁云站在院中先屠宰房指去，“那里有一具被分解差不多的尸体。”
锁云深呼出一口浊气又皱眉朝里头指去，“里边屋子酒窖有一堆头颅，粗略看了一遍，大大小小近三十个人头，腐败程度也不同，最上面的应该是最近的，没怎么腐败。”
他也是服了，自从裴敬入了皇城司，他们开始接的案子越来越广泛不说，各种变态。
跟裴敬验尸后他们心理承受能力也是直线飙升，以往看到这种不得像刚开门进入的白天似的，跑出去吐个昏天地暗，面色发白，手脚发颤。
他今儿只是嫌弃气味儿闹闻，还嘲笑了最近混到跟上的司使白天。
再看到裴敬后，他意识到了，说到底他们也算是被裴敬那活阎王训练出来了。
他家大人现在也不挑食了，以前皇城司是非朝廷命官家出的案子不接。
现在有了裴敬是除了官家案子，那些不奇葩，不凶残的也不接。
他们皇城司的案子破的比刑部还多，还一个个比刑部更凶残。
锁云看向沉默的两人，他也就是敢心里吐槽一下，不敢当顾大人面直接说。
他担心自己头被他拧下来当蹴鞠踢，更一脚把自己踹出皇城司。
他现在有儿子了，他还得养家糊口，还得照顾娘子呢。
“你先去那边？”锁云看向神色犹豫的裴敬。
裴敬也纠结，一处好多头颅，得挨个验尸，一处就一具，验完就结束，理性应该先验第一具。
感性让自己想先去酒窖看看，里头是不是就是自己猜想，想去又害怕去！
顾桓揉了揉眉心，拉住裴敬往屠宰房去，“先验这具，那边的只剩头颅，跑不了，都是你要验的。”
锁云松了口气，他还是去周围转转，提醒底下人麻利点，别出去胡乱说话。
裴敬也想反驳，屠宰房里的尸体自己也跑不了，但她没说，还是老老实实被顾大人扯往屠宰房。
顾桓回头，见裴敬老老实实任自己牵着，神色十分温顺倒是十分难得。
“古伊和何夏，嗯也就是古笑笑被送去了医馆，明日指证便能见到。”顾桓心情尚可，感受着手心的柔软和暖意。
裴敬“嗯”了一声，裴敬被拽的有点紧，偷偷试了下，没挣脱，怎么着，验个尸顾大人还怕她跑了不成！
裴敬放弃挣扎，瞥了一眼被抓握的手，看向走在前面的顾大人，“他们俩人怎么遇上的？”
顾大人圆润的头脑勺对着自己，声音传来。
“暗中司使禀报，今日下午未时左右，古伊找到了包子铺，认出了何夏，引起了丁福的怀疑。”
“据何夏说，晚上用膳时她留了心眼，吃饭只吃丁福夹过的菜，其他菜虽夹了但未吃，所以晚上听到响动才去看，发现古伊差点被杀，丁福见事情暴露砍了古伊，晕厥了过。”
“企图侮辱何夏，分尸还好被察觉不对劲的锦春带人冲了进来这才人案并获，锦春押解送回司衙，锁云带人封锁现场。”
“何夏似乎早就发现了丁福的异常，没有证据，这才潜伏在包子铺。”
回头见裴敬任自己牵着正在认真听，笑了笑牵着她入了屠宰房，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
感觉路还是太短了些，但无可奈何，顾桓扫了一眼长案上的尸体和杀了一半的猪，整个屠宰房血腥一片，不知多少猪血夹杂着人血。
顾桓继续：“古伊发现何夏后相认被拒，引起了丁福怀疑，同时也认出了古伊，告诉他，前掌柜似乎落下儿子的长命锁，他现在没时间，叫他天黑待他空闲了过来取一下并说房舍未过契据，他买了宅子，想谈谈能不能抽个时间去过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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