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其实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自私的人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了，而相信善良，相信情义的人却带着遗憾地死去了。
祝浩歌不知道最后一刻高一博在想什么，但他看得到那愤怒、怨恨、不甘、后悔的眼神。
“你去看看办公桌下面有什么。”祝浩歌用肩膀推了推刘帅。
“好。”刘帅领命而去。
郑丽娜找了件外套盖在高一博身上，合上了他的双眼。
众人看着痛哭的范振，眼神中有厌恶，有憎恨，却并没有怜悯。
很快，刘帅提着一个小塑料袋回来了。他将塑料袋丢在范振面前，塑料袋散开，几袋小蛋糕和面包从袋子里掉了出来。
这些蛋糕和面包的包装都是拆开的，里面的食物只有一半，但几个一半就凑出了好几个完整的蛋糕和面包。
所谓的计划分配食物，像一个笑话。
小塑料袋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范振躲开那塑料袋，低声说着对不起。
易元从人群中挤出来，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范振被拳头砸了一个趔趄，脑袋撞在乒乓桌上磕出了一道伤口，顺着乒乓桌无力地倒在地上。
易元砸了一拳不过瘾，还想冲上去补上几脚，郑丽娜急忙喝止他：“住手！”
易元不甘心地收回脚，啐了范振一口：“的王八蛋，最应该死的就是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闭嘴！”郑丽娜再次出声。
范振在地上抱着头蜷缩起身子，额角的伤口流着血也不在意。
“所有人，都别围着了，都散了吧！”郑丽娜摆了摆手，示意人群散开。
她的老师身份余威尚在，众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逐渐散开，只是路过范振的时候总不免给他送上几脚。
范振蜷缩在桌子下面一声不吭。
郑丽娜看着躺在乒乓桌上毫无声息的高一博，心里很不是滋味。进入末世那么多天，这还是第一次有学生在她眼前死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受到末日的恐怖。
她低头看向桌下的范振，深吸了一口气，对旁边不知所措的管金鹏道：“管金鹏，把他带下去包扎一下吧。”
管金鹏如蒙大赦，急忙把范振从乒乓桌下拉出来，扶着他出了活动室。
郑丽娜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月亮已经升至中天，她转头对活动室众人道：“时间已经晚了，大家早点休息吧。食物的问题，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众人在黑暗中点头作为回应。大部分男生和衣而睡，一部分女生则步履匆匆地出了门。
末世最常见的就是尸体，理论上她们应该早就习惯了，但真要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部分心理脆弱的女生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刘帅靠着祝浩歌的肩膀打了个哈欠：“浩哥，我们也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祝浩歌转头看着刘帅。
他现在就像个坐着的人形抱枕，被蒋颖枕着大腿，被刘帅和黄枫靠着肩膀，曹宇这位重量级选手则是选择了靠在他的背上，剩下一个不好意思的周雅一个人靠着墙打瞌睡。
当年四面楚歌的项羽应该都没他这么3D环绕。
“楼上啊，五楼。”刘帅答道。
“怎么？你也害怕啊？”蒋颖情绪不高，枕着祝浩歌的腿轻声道。
“怎么可能，”刘帅“切”了一声道，“习惯了，楼上人少，清静，这里人太多了，睡不踏实。”
实话是，想到所有的吃的都在五楼，他在二楼实在是没办法踏实睡觉。
万一有人误打误撞发现了，那接下来就轮到他们饿肚子了。
“我倒是觉得你这一下午睡得挺踏实的，”祝浩歌认真地道，“呼噜打得旁若无人。”
黄枫补刀：“你那口水流得我都以为老大尿裤子了。”
曹宇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大腿。
还好，干得差不多了。
“诶浩哥，老四说就算了，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不想想我是因为谁！”
“好好好，是我是我，”祝浩歌妥协，“那我们去楼上？”
刘帅竖起脑袋，精神饱满：“走！”
已经躺下的几人艰难地爬起来，由刘帅打头，祝浩歌带着蒋颖曹宇周雅和黄枫走出活动室。
“嗯！还是外面的空气好！新鲜！里面人多得臭烘烘的！”刘帅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时不时还嘬口空气。
“那不是人多臭的，是你几天没洗澡发霉了。”秋天的夜风吹进走廊，十分清凉，连祝浩歌也忍不住多呼吸了几口。
“又不止我一个人。”刘帅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确实有一股酸味，他撇了撇嘴，小声叨咕。
“所以啊，老大别说老二，五十步笑不得百步。”祝浩歌道。
“什么？我说什么了？”跟在祝浩歌后面的曹宇猛地抬头。
“没说你老大。”
祝浩歌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他发现黄枫并没有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而是趴在窗户正往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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