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虞昭并没有光速上岸，而是借着迷雾隐藏行踪，径直游向了湖水中央血色莲花。
但每次靠近之时，那莲花却像是长了腿一般，极速后退半步，速度奇快，始终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明明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摘到，但偏偏遥不可及。
虞昭见状，急忙停了下来，借着迷雾隐藏不动，蹲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移动手掌，就是现在！风呼啸而过，堪堪擦过血红的花瓣。
完美的扑空，折腾出了一朵大水花。
落空的手掌拍在了水面上，扬起的水花飞溅到了虞昭脸上，刚好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虞昭：“……”
不死心的又尝试了两次，九瓣蛇莲依旧亭亭玉立，让人碰不到分毫。
浓雾之中，隐藏在水下的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攒动，下一瞬，白色的雾气渐渐钻入水中，周围的荷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作水面漂浮的残叶，宛若宝石的九瓣蛇莲也被拖拽入水中。
虞昭瞅准时机伸出了手，这一次，她终于抓住了血色莲花下方带着尖刺的茎，血液染红了一小片水域，她微微用力，这一次却没有拽出来。
那尖刺像是活过来一般，闪着异样的光泽，在虞昭的血肉中搅动。
虞昭眉头一皱，另外一只手握着惊鸿刀狠狠挥砍而下，干脆利落，莲花的茎脱离了血色莲花，猛的朝她袭来。
见情况不对，虞昭快速收回了手，但那东西更快，她冷静的抬起刀，本想划开血肉，将在皮肉下乱窜的异物挖出。
却见它们吸了血却反而变得干枯起来，跟逃荒似的跑了出来，忙不迭的钻入水中，消失不见。
周围特别安静，水面只剩下一朵渐渐开放的血色莲花，毫无攻击欲望。
虞昭睫毛微颤，抖掉扑在上面的水珠，抬手将九瓣蛇莲揽入手中，莲花有些大，需要双手才能捧住。
距离近了看，这九瓣蛇莲更是漂亮的惊人，稀碎的光粉微微闪烁，像是将夜空中的星子也融入其中了一般，九瓣花瓣的每一瓣长得都十分匀称，厚度均匀。
面对这种好看的东西，虞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爱不释手，怀里的小黑鱼游动着鱼尾，趴在了虞昭的肩头也打量着九瓣蛇莲。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等到虞昭上岸后使用灵力烘干衣物上的水，他才慢慢回神。
面上毫无波澜，内心深处却燃起了一抹别样的想法，趁着虞昭转身之际，他上前靠近地面上的血色莲花。
幽深的眼眸此刻并不平静。
他想取代沈玉琢。
一个时间线里只能有一个沈玉琢，他是情魄，是被沈玉琢剥离飞升的弃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逆转时空回来，但他只知道：
他不想成为沈玉琢的附属品，只想成为昭昭的灼。
风吹云散，积蓄在心底的情绪如破开堤坝的洪水，小黑鱼墨色的身躯周身萦绕着难言的情绪。
她不会喜欢上一条鱼，所以他需要一副身躯。
他的眼眸微眯，冷郁冷然，余光瞥见少女的月下背影之时，双眸陡然闭合，翻涌的情绪归于平静，下一瞬，鎏金一样的微光混入九瓣蛇莲。
他不能急。
整理好衣衫的虞昭大步上前，躬下将地上的小黑鱼捞在肩膀上，两手捧着九瓣蛇莲，转身瞥了一眼身后布满迷雾的湖泊，嘴角染上一丝笑意，浑水摸鱼成功。
夜晚的冷风夹杂着丝丝冷意，湿润的空气混合着露珠，让人浑身放松。
“昭昭，你……”小黑鱼心下一紧，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她，不能太刻意。
虞昭微微扭头，柔软的发丝微晃，有几根调皮的落在他的头顶，随着她的前进动作不停的轻抚着脑袋。
“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小黑鱼的心有点慌，他想摆脱沈玉琢的影子，也许可以依照昭昭的想法变成一个独立的人。
沈玉琢的否定，昭昭对他的肯定就是他的契机。
喜欢……这个词太遥远了，虞昭上辈子为了钱，为了生活奔波，这辈子为了钱，为了修为奔波。
她脱口而出，“有钱又好看的人吧。”
她不否定，她自己是个视觉动物，看脸，同时也向钱看。
小黑鱼眼眸闪了闪，立马在心里记下了这两个重要的东西。
虞昭停下了脚步，狐疑，“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成为昭昭的道侣啊。”少年的爱意满满，平铺直叙，像是今晚吃什么一般简单。
“我不需要道侣。”虞昭僵硬着身体，一脸冷漠的拒绝了他，一丝不苟道：“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她摸了摸下巴，坦诚，“我还是更喜欢钱。”
一人一鱼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距离，但小黑鱼心口发紧，能感觉到，昭昭说的是真的。
“那……你要修无情道吗？”他问。
闻言，虞昭淡定垂眸，摇头轻声回他，“我修的是逍遥道。”
众所周知，无情道是修仙界毕业率最低的修士，要想飞升，还是得走其他的路，她看逍遥道就正好，闲散无拘束，逍遥自在。
“昭昭，你……一点喜欢都没有吗？”小黑鱼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就因为他是条鱼，所以不会把他当一个正常人来看……
“喜欢倒是有。”虞昭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平淡，却又带着坚持，“我喜欢的是陪伴。”
换句话来说，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小怪物，有安全感，而且能陪着她就好了。
多余的，恐怕她给不了，也给不起。
虽然在红月里，少年和沈玉琢的魂魄形态一模一样，但灼身上只有一种亲切感，很安心，沈玉琢身上带了些杀气和疑虑，随时有反水的风险。
一番比较，还是灼更有性价比。
要是他俩打起来，在安全的情况下，她会优先帮他。
趋利避害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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