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龙飞的身影迅速在后厨与前堂转角处消失，而后那后面立马传来乒呤乓啷的锅碗瓢盆落地声。
刘骜笑了笑，终于转身离开这里，走出馐味来。
此刻的馐味楼外，公孙家的人已经在公孙明的带领下尽数离开，然而围聚在这里的人数却不减反增。
不仅多了许多其它卡修、乃至于卡徒的到来，就连一些普通人，也远远地围在最外围，跳起来兴奋地围观这里的热闹。
“人们总是爱凑热闹。”
袁烈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勒马靠近他的宋玉笑道，“不过今天的这场热闹，确实值得一观。”
袁烈将视线从飞鸟楼中收回，平静地看了一眼宋玉后，勒马掉转马头，向着外围离去。
袁烈身后，袁烈的各卡修纷纷调转马头，跟上他离开。
而后，袁家剩下那些或躺、或站在一起互相倚靠着的年轻卡徒在最后看了几眼馐味楼深处外，也纷纷互相搀扶着离开。
宋玉静静地看着袁烈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而后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他老了许多。”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袁烈就袁节这么一个儿子。”宋玉并没有回头，只是平淡道。
“卡徒决斗，怨不得别人。”
“哼。”宋玉不置可否道，“对错总在人心，错误总能被改正，袁节毕竟还年轻。可是他死了。”
宋玉回过头看向刘骜，眼神灼灼，“人死不能复生。死了，不管是对还是错，都没有再来的可能了。”
刘骜不再说话。
刘骜和宋玉默默地站在一起，直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在几个胸前佩戴有星辰纹耀的卡徒带领下，一众浑身脏兮兮的少年簇拥着两个年纪稍大些的少年，还有两个看起来更小的男孩穿过人群来到这里。
在看到他们后，宋玉忽然昂首感慨一声，“心思缜密，实力凌然，浴血犹存傲骨，濒死亦藏锋芒。
“可惜，杀性太重，终究会反噬自己，成不了神兵利器。”
宋玉在看到那些少年的第一眼时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少年要在馐味楼闹上这么一出。
他要通过大战馐味楼来告诉他的同伴们，他回来了，他在这里。
“谁说一把好的凶兵不能是神兵利器？”
刘骜淡淡回了宋玉一句后，走向向他迎来的那些少年。
“桑晓月。”
“岳峰。”
“张大。”
“郭云。”
“谢雨。”
“见过大人！”
刘骜身前，一个个少年单膝跪下，将左臂横在胸前，沉声道。
刘骜看着眼前这些少年，忽然笑了笑，“倒是有点长城军的风范了。”
他又看向在众少年身后、被其簇拥而来的那四人，“又见面了。”
“小立见过大人。”
四人之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少女率先上前一步，半跪道。
她身后的其余三个少年，见状也纷纷半跪下向刘骜行礼。
“飞鸟楼的酒很好，可惜自齐宁入暗狱后，你们很快就关门了。”刘骜语气中不无怀念。
小立的头微微低下，“抱歉，大人。小立当时很害怕。”
“不。”刘骜摇摇头，走到小立身前，把她扶起，“你做的很好。”
在齐宁被捕入暗狱之后，这个叫做小宁的女孩信息第一次被刘骜的手下呈上他的案前。
无论是她立刻将飞鸟楼的地契向袁家呈上以求自保，还是将原本已经被齐宁攥在手里的大半黑市送给公孙家以求庇护，这少女都做得足够果决、迅速。
更让刘骜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叫做小立的女孩，看起来竟然深得着齐宁的信任——至少那些管事的人，确实都没有反对她的决策。
小立很好地利用了齐宁被捕下狱的消息还没有大规模传开这段时间的信息差，几乎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并及时潜入暗城深处，这让齐宁和石飞得罪的不少仇家都寻他们无果。
而在小立来到齐宁身边做事之前，她只是一个来自下城最底城的，一名普通的小妓女。
这个叫做小立的女孩，真的只是一个来自下城的贱民吗？
刘骜的心底确实曾经浮起过这样的疑问。
然而，在小宁带着蛮风和另外两个没被记录姓名的小男孩藏入暗城之中后，刘骜的便没再去关注他们的消息——他的精力宝贵，没空花在这些人身上。
生也好，死也罢，都不重要。
直到如今再次相见。
“我在外面等你们。不过你们的队长这会儿应该没什么空和你们叙旧了。”
刘骜多看了小宁几眼，话说完后，他便率先转身离去。
“撤出这里，开路。”
紧接着，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宋玉也调转马头，伸出两根手指，挥手下令道。
馐味楼外，一时间二十六城内各路人马调动起来，却都极有默契地避开了那群半跪在馐味楼外，等待着谁的少年。
而在更远处，高高的穹宇之上，二十六城上城中一座雕梁画栋的精美的庭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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