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盈霜不禁在想，那三世情缘，是不是也是假的？
他骗她，她付出了一腔深情，到头来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假的。
夏不厌看向云外天一众人，冷声道：“养虎为患，云外天真是好样的。”
镜桑等人皆汗颜，完全无法反驳。
叶盈霜从凌墨承的搀扶中站直，看向夏不厌，目光带上了祈求，“能否请大荒炎尊告知我，您是否去过北境梧桐林？这对我很重要。”
夏不厌闻言，看着她那副神色灰败的蠢模样，终于大发善心好好想了一会儿，“是去过，五百年前。”
邢渊怎么教出这么一个蠢徒弟。
“您为什么要屠了苍梧一族？”
“嗤，不过是一群以无辜修士精血为食而壮大自身的妖植，我还屠不得了？我会问尘，也懂因果，为什么要给自己造杀孽？”
夏不厌是行事张扬了些，但他本就是天之骄子，有张狂的底气。
天才本就傲气。
叶盈霜死死握紧拳，嘴中呢喃出声：“假的，都是假的……”
“叶盈霜是吧？用你被情爱迷惑了的脑子想一想，若我恶贯满盈，渡劫时天雷便能灭杀我。”
“云外天也用你们生锈了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若夏家无恶不作，其他四州世家早就联合起来讨伐夏家了。夏家自远古而屹立不倒，自有原因。”
“中州是离得远，又不是消息闭塞，偌大一个夏家被小小二流世家灭了，你们都不动一动脑子想为什么的吗？”
“安逸久了，便以为所有人都是赤子之心、良善之辈，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的吗？”
夏不厌的冷斥让云外天所有人如临当头一棒。
“当然，本座也有错，不该让夏清楹与洛无秋订婚，引狼入室，我悔不当初，是我轻狂自负，认为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我永远愧欠夏家弟子。”
“我长年闭关，作为父亲，没有规劝好夏清楹，这是我第二失，但夏清楹在忘归台，由我派人监管，没有真正害到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出了忘归台，跟着她的暗影莫名其妙消失了。
上了云外天，他尚在闭关，管不到她。
“夏鹏飞送她来云外天，是我预料不及之事，我夏不厌从未以势压人，若说以势压人，不过是叛变洛家的那几个老东西，借着夏家的势，败坏夏家名声。”
“洛无秋说夏家势大，逼着他认下婚约，你们却不看他洛仲奇的欣喜若狂。洛无秋设计夏清楹钟情，设计婚约，却倒打一耙。”
“偏听偏信，云外天便是如此的第一宗门吗？”
“镜桑，若不是邢渊不爱庶务，哪轮得到你扛鼎？几千年了半点识人之力都没有长进！空有一颗善心正心，何尝不是另一种愚蠢？”
镜桑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发一语。
毕竟，他确实对洛无秋信赖有加，还将他往下一任掌门的方向培养。
夏不言盯着叶盈霜看得有些久，最终抬手将一道碧光打在她身上。
叶盈霜也不反抗，看着几道黑丝被牵引出自己体内。
夏不言手指迅速变化，掐诀，不断有流光在叶盈霜身边氤氲。
镜桑不由得出声，“夏二，你在做什么？”
夏不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左右不会害她，她都这么惨了，我也没必要害她。”
“我在秘境里待了九百多年，倒也懂些你们不懂的东西。”夏不厌手虚点着被扯出来的那几根黑丝，“其一，浮生一梦，造梦三千，诱你钟情；其二牵情丝，迷惑你心，使你压下所有怀疑；其三缠绵蛊，使你不排斥他对你所有的肢体接触。”
末了，夏不言补充了一句：“真惨。”
叶盈霜眸光一颤，浮生一梦……
她还真信了。
师尊说他非良人，她却不听。
凌墨承忍不住出声询问：“您可有办法解我师妹中的术法？”
夏不言再次掐诀，将叶盈霜身上的咒术都拍散。
“解了也无用，说得难听点，她被洛无秋当成了炉鼎，她的气运和功德，乃至灵力、资质都被榨干了。”
夏不厌看向镜桑，“你在等什么？不去派人寻洛无秋。”
牧云道：“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夏不厌和夏不言离开了云外天，去找洛无秋。
十日后，叶盈霜忽然昏迷，一身灵力消失殆尽。
凌墨承守在她床前，看着面容憔悴的叶盈霜，目光担忧中带了些怜惜，他松了口气道：“师妹，你终于醒了。”
被凌墨承搀扶着坐起来，叶盈霜目光平静，“师兄，我的修为没了，是吗？”
所有加诸到身上的咒术都被抽走，叶盈霜感受到了二十多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嗯。”
叶盈霜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就连以卵击石的力量都没有了，我该怎么报仇？”
“师妹……”
“师兄，为什么是我呢？”
气运、功德都是她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她行得端坐得正，好人便会被惦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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