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水。
凉风习习。
鲜血浸润土地，染红了本就不算宽广幽深的水面。
楚军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战斗欲望。
王龁带领骑兵方一冲击，渡过河的楚军前锋便乱做一团。王龁趁机带领骑兵穿插厮杀，将战场搅作一团乱麻。
这对人数较少的秦军来说更有利。
很快得到消息的白起便率领后续援军抵达，成功抢下渡河木桥，把楚军赶回了对岸。剩下的敌人死的死，降的降。
白起没想到楚军这么快就会卷土重来，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楚人的生命力可真是旺盛。”
章邯，王龁几个秦军统领跟在白起身后，几人骑马来到一处土山上，查看下方战况。
局势一边倒的倾向于秦军，简单得令人心生疑虑。
这时。
一匹快马自后方驰来，快速来到几人面前。骑手翻身下马，摔跪在白起身前，大声道：
“禀告将军，渑池传来急报。联军正在围攻渑池！”
“嗯?！”
一句话令在场的人俱是一惊。
白起面色冷峻，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辱水旁正朝对岸压去的步卒。
出发前，白起考虑到各种可能。他当然也想过吴起躲藏在某处，窥伺着他地动向，只等白起率军离开，便会强渑池，逃离秦国。
因此，白起离开时留下了足够的守军。此刻听到信使带来的消息，也没有太多慌乱。
一旁的王龁率先沉不住气，抱拳开口道：
“将军，这恐怕是敌人的疑兵之计！”
方经过酣战的王龁一脸鲜血。他指向混战中的两国军团，道：
“这些楚军恐怕便是接到吴起命令，前来接应联军撤退。我等若是回军救援渑池，可就中了敌人的陷阱了！”
白起微微点头，却没有开口表示认同。
章邯摇了摇头，略微忧虑地说道：“王将军所说的有道理。但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等就算快马加鞭赶回渑池，也要一日一夜的时间。若是吴起攻破渑池，后面可就没有任何可以阻拦吴起的方法了！”
白起侧头快速地看了章邯一眼。这正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吴起用兵，的确如神一般诡谲。若是常人，恐怕军队在逃亡途中，就溃散成乱军了。
吴起不但能成功控制军队，还能隐匿在秦国的土地上，让白起等人睁眼瞎，什么也做不了。
那可是几万人的军队啊，怎么可能这样神出鬼没，完全无法琢磨呢！
势者，瞬息万变。
对白起来说，最珍贵的是时间。而吴起的操作，成功的让白起在时间上难以抉择。
一时，土坡上的几人都安静下来。
白起仍旧沉默地望着交战中的秦楚双方。一直到秦军成功夺下对岸的阵线，建立起稳固的防线，控制了辱水。白起才如回过神来一般，缓慢而确信地开口：
“吴起定在渑池！”
王龁瞪大眼睛，问：“将军何出此言?”
白起解释道：“这些楚军若是受吴起之命而来，势必拼死顽抗，试图阻拦我军渡河。但看他们，明显没有多少战斗欲望！”
章邯眼前一亮，敬佩地望向白起道：“我等不如捉一个楚国降卒来问问便知。”
“一个降卒，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机密呢?再说，楚军将领，完全可能欺骗他们，不告诉他们楚军的真实意图啊！”
王龁不解地反驳。
章邯呵呵笑了两声，道：“王将军误会了，我等不需要问楚军的意图，只需要问楚军出发前的训话内容边便可知道答案了。”
白起赞许地点头。楚军若是奉吴起之命而来，如此危急的形势下，势必会得到加急行军的命令。反之，楚军只是为了杀烧抢掠，亦或报之前失败之仇返回，训话内容会松散很多。
很快，一个楚卒带到几人面前。降卒给出的答复是，楚军是不服败给秦军，想要找回场子。
白起笑笑，挥手命人将降卒带下，随后看向章邯道：“既然如此，章邯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等要先行回军，解救渑池！”
“一切如大将军所愿。”章邯拱手。
星夜兼程。
白起率军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渑池。日头破晓，大军便抵达渑池五里之外。空气静静的，嗅不到刀戈的火辣热烈。
远远地，便能看到城头还飘荡着秦国的大旗。
等慢慢靠近，会发现很多尚未收敛的尸体。城头上插着零散的箭矢。
秦军将校们纷纷松了口气。
白起的眉头却纠结得越发深沉。验过身份，城门洞开，白起率军入城。
守城的将领将白起离开后的遭遇一一说来。
就在白起等人离开一日后的夜里，联军如鬼魅般出现。幸好白起提示过，要谨防敌人偷袭，这才没让敌军得逞。
否则吴起早已攻下渑池。
见渑池城池坚固，防御严密，吴起次日经过一番围攻，便率军离开了。
白起坐在长桌后，面前摆放着秦国地地图。他一手撑着下巴，听着守将的汇报，脸色越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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