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棋，不需要下完，就已经看到结果。婵冰，你应该知道，就算再接着下，我也必输无疑。”
成何摇了摇头。
“你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婵冰略皱了一下眉头。
成何抬起头，仰望了一番天空中的那轮仙阳，缓缓地道：“你说……小愆和小悠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个……”
婵冰迟疑半响，也没有给出答案。
“她们，早已走遍了那颗星辰的每一个角落，正常来说，那颗星辰之上，应该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吸引她们主动逗留才对。若是这个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她们是被某种突发的变故给缠住了，无法脱身。婵冰，你说，会是什么样的突发变故，能够缠得住她们炼精化气已然圆满的修为？”
成何语气缓缓慢地道。
“你是说……冥界？或者……天劫？”
婵冰不太确定地道。
“冥界……对她们应该造不成威胁，除非是遇上了无法想像的天大变故，冥界才会复返人间。至于说天劫……她们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若是说她们会引来天劫披身，恐怕早就引来了，而不会等到现在。更何况，若真是天劫，她们轻则会受伤，重则会殒灭。可是，她们十二个的仙牌尚在，这说明，她们依旧安然无恙。”
成何收回了目光，再次落下一枚棋子。
“你想说什么，不如直言吧。”
婵冰也随之落下一子，道。
“直言？直言就非常地无趣了。你说，我们一直安排着她们的一世又一生，她们，就像是我们手中的棋子一样；可是，我们又是否会是别人的棋子、同样被某些未知的存在安排着我们的命运？”
成何继续落子道。
“……不会吧……”
婵冰并不是太确定地道。
“看吧，你也不敢确定，这说明，你也有过类似的猜想。假设说，我们六大仙宗，三千同道，若真是某些未知存在的棋子，你说，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成何摇了摇头，哂然一笑。
“……”
婵冰无言以答。
“你可能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假设说，有朝一日，当封天大阵之中的灵气终于消耗殆尽，你觉得，昆墟之中，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成何再次落子。
“……世间万事万物，皆有一阴一阳。若真到了那一天，阴，则相互残杀，活者继续苟活；阳，则冲出封天大阵，于天道轰杀之下夺取一线生机。”
婵冰一心只望棋盘，缓缓应答。
“不错。你的猜测与我的猜测大致相合。既如此，也就意味着，我等最终的命运，已经注定。在此之前，无非就是在这座囚牢之中苟延残喘罢了。而在这个最终结果到来之前，我们都在做什么？无非就是闭关休眠，以期更少的消耗灵气。假设，你是那个安排了我们命运的未知存在，你觉得我们这样的苟活，可有什么意义？”
成何笑道。
“意义……那无非就是让我们活着？”
婵冰蹙了蹙眉头。
“是啊……活着……纵然身为合道仙人，也只能埋于这座坟墟之中，活着，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
成何的笑意更甚。
“你是不是……觉得小愆和小悠她们这一次之所以发生了意外迟迟不归，与之前六宗传出的神谕有关？”
婵冰沉默良久，忽然道。
“不错。肯定有关。”
成何承认。
“那也就是说……她们执行的任务很可能会彻底失败，那就意味着……神谕成功，我们……将会毁灭？！”
婵冰忽地震惊之极地抬眼瞧向成何。
这一次，成何沉默。
“那我们赶紧以秘法召唤她们回来？！”
婵冰忽地有些慌乱。
“呵……秘法……隔着封天大阵，你觉得我们的秘法真的能够强行召唤她们回来吗？”
成何忽地自嘲一笑。
“……成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前……不是强行召唤过她们回归昆墟吗？”
婵冰更显几分异色地道。
成何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立起了身来，瞧向天空中的仙阳。
“你说……封天大阵，既然隔绝得了天劫对我们的摧毁，那就意味着，这是一个自成一界的小世界。既如此，那神谕，又是从何而来？”
成何淡淡地说着，目光却始终不离天空中的仙阳。
婵冰一听此话，瞬间脸色大变。
“你是说……是说……所谓的神谕，来自封天大阵的内部？！”
棋子落盘，铿锵旋转不止，仿佛不甘于落子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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