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种解释有点牵强，但河水水位不断上涨，吴金也撒丫子回了村子。
若是洪灾之危再不解除，真的会闹出人命的！
阮泠泠急道：
“别磨叽了，说实话瓜果供品我还能理解，活人祭祀，这什么玩意儿啊！哪家好神吃这种供品？我怀疑你们严重有问题！快免了洪灾！”
河神没办法，打又打不过，只好又是抬手一挥。
片刻后，雨势渐止。
最终，河水水位稳定在了一个安全的限度内。
阮泠泠松了一口气，把河神放了下来。
然后又给两位神鞠躬赔礼：“虽然事急从权，但我打你们确实不对，对不起！”
真言神哼了一声别过头。
倒是河神把奶嘴儿重新含回了嘴里，含糊不清地问：
“你是谁呀？为什么执意要救这些村民？”
阮泠泠便解释了自己的实习神身份，然后也问道：
“这些规矩是谁给你们定下的呀？为什么我们应求，不是按照所求者的德行举止，而要看供品的丰富程度？”
说句不好听的，这和贿赂有什么区别？
你拿钱，我办事。
你拿不出钱，头磕破了我也不管你死活。
河神摇着小脑袋：
“不知道。我从上任，就是这般道理。不过，我也不喜欢吃小孩儿。”
那些小孩儿比他还大，吃起来有点费劲。
他觉得端午节之时他们扔入河中的那些粽子还不错。
阮泠泠思索了片刻，问真言神：“我说个假设哈。”
“假如有个穷凶极恶的人给你许多供品，让你保他平安，你会同意吗？”
真言神哼哼回道：“我们神就是拿供品办事，人家给到位了，当然会同意。”
阮泠泠便彻底了然了。
看来这些神和她曾经理解的“神”，不是同一个概念。
之前她理解的“神”，是救苦度厄的存在。
而这里的神，就是彻彻底底的拿钱办事的。
是非善恶统统不论。
阮泠泠敛下眉眼，心中忍不住一阵的失落。
没错，她看不上这种做派。
放在世间，这种不分善恶拿钱办事的行为尚且为人所不耻，更遑论放在神身上了。
“河神，刚刚着急我忘了问，你这样违反规定，会有什么后果吗？”
河神鼓动着小腮帮子吸奶嘴儿，叭叭地道：
“不知道。目前为止，没有谁违反规定过。”
阮泠泠：“……行吧。”
上方三神陷入沉默，下面的人却是叽叽喳喳了起来。
“吴伯，您看这天是不是要晴了？”吴印仰着头说道。
“不会是河神被我们感动了吧！天呐，这两个小娃娃终于能活下来了！”
“太好了！原来河神送回他们，不是动怒了，是不需要他们啊！”
……
一群在下面兴奋不已。
唯有吴族长沉默不语，没有轻易开口。
当年的那一场洪灾，确实是祭祀了童男童女以后，才慢慢退掉的。
今年这……
他抬起头看了看乌云渐疏渐远的天空，开口道：
“先回村！”
吴族长开口，之前抬莲花台子的村民们就准备回去了。
吴印犹豫了一瞬，却是扬声招呼道：
“大家别走啊！现在雨停了，我们人多，正好把河堤修了呗！万一后头还下。”
然而，那八个村民走在前面却是头也不回。
在他们心里，祭祀河神才是解决洪灾的关键。
河神息怒，现在那河堤已经够高，不需要再加固修高。
河神不息怒，再高再牢的河堤也是没有用。
唯有之前跟吴印来抢险救灾的年轻人们顿住脚步回了头，有点犹犹豫豫的神色。
他们本来是不太相信有河神这种存在的。
但方才金童玉女刚被扔进水中又被送了回来，着实奇怪。
除了河神，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
所以他们现在也觉得那河堤好像不重要了。
于是停顿了一会儿以后，又三三两两地跟着吴族长走了，最后只剩下吴印一个。
吴印皱紧眉头，见人都走了，拿起铁锹边干活边嘟囔：
“就算真有河神，我也相信河神是被我们这种决不放弃的自救精神感动的！”
阮泠泠不禁赞赏点头。
底下的人散完了，阮泠泠就也准备走了。
再三地和两位神道歉以后，阮泠泠率先飘走了。
今天的思绪有点乱，而且依之前他们所说，若是没有供品，她就出不了手，阮泠泠索性就没有再去找好人好事，而是飘回了自己的神殿。
然而阮泠泠正准备窝回雕塑中休息一会儿，真言神却是探头探脑地飘了进来。
“啧，你这小殿还真小，香火也是真淡，怪不得之前这岗位一直招不到神。”
“你来干什么？”
“干嘛！”
真言神大咧咧往香案上一坐，“我不能来串串门吗？”
阮泠泠笑了，下来和真言神坐到了一起，还顺便拿了个香案上的苹果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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