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看不懂元瑾眼底的复杂，便移开了目光，不再说话。
她不再执着于要从口头上说服元瑾同意自己答应配合研究所的进一步研究。
因为不管是出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元瑾都不可能表这个态。
而这个决定，是温宁自己做的，她不需要得到元瑾的同意。
两人对坐了一会儿，温宁转移了话题。
她问元瑾累不累，然后帮他把床调好，让他在床上躺好。
做完这些，温宁自己也回到病床上躺下了。
她决定有机会直接去找程立，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给程立。
躺在病床上，慢慢平静下来后，温宁又感觉自己的这个决定冲动了些。
刚刚元瑾越是反对，她就越是想要坚定自己的决定。
所以刚刚，自己那是逆反心理在发挥作用吗？
温宁有些惘然，就算自己了解很多心理效应又怎么样，还是会在情绪的驱使下去做一些事。
正式地和元瑾说过自己的决定后，就会不可避免地去想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处境。
如果说之前还有选择的可能，还能想想如果自己坚持不答应配合研究所的进一步研究，会有什么后果。那么现在，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可能。
也没有强迫，是自己给自己下了这个决定，所以现在想的，只能是即将要到来的对自己的进一步研究。
真正开始想这些，温宁心中隐隐又有些后悔和害怕。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不会有任何尽善尽美的决定。
每一个决定做下来，对应的总会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想了一会儿，温宁决定先抛去自己脑子里的这些想法。
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焦虑，实在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不管研究所对她的进一步研究是怎样的，到时候才能知道，现在这样提前焦虑，属实是没必要。
温宁在心里这样劝着自己，但想法与念头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越是要压制，就越是要冒出来。
于是温宁决定转移注意力，想一点其他的东西，这样就可以不被那些念头与想法折磨了。
想来想去，好像现在能想的，就是这些事情。
于是她便试着在脑子里还原齐珩之所查到的那些信息。
那个制药公司的研发人员，在某种情况下，发现了那个烂尾楼。
他们觉得那是一个很隐蔽很安静的地方，便着手建了地下室，以方便后来的研究之用。
地下室建好后，他们就开始将要用的尸体与福尔马林溶液运过去。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将东西装好，然后雇了司机将东西送到烂尾楼那边去。
然后一个福尔马林大澡堂就建好了。
他们在那里进行一些隐秘的活动，大概率应该是在研发公司主营的产品。
还原到这里，温宁觉得事情还是合理的。
但后面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还原下去。
她和元瑾被人盯上，然后被带到了烂尾楼那边。
先是派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盯着他们，等齐珩之找过来的时候，又赶紧将他们扔进了地下室的福尔马林溶液里。
这之间，是怎样联系起来的，温宁不知道。
现在元瑾也表明自己并不了解那个制药公司。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等。
在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温宁又想起了在烂尾楼醒来的时候，她听到的那个让她感觉有些熟悉的声音。
虽然她知道会存在某两个人的音色很相近的情况，但眼下这种状况，她自然不会觉得这仅仅是巧合。
所以那个制药公司，并不是与她没有关系，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与她有关系的是什么人。
程立来到病房的时候，元瑾已经睡熟了，温宁还醒着。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元瑾的状况，然后在温宁对面坐下，问:“温医生，我们可以聊聊吗？”
温宁从病床上坐起来，说:“正有此意。”
程立看着温宁，发现她神色平静，一时之间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元瑾，发现元瑾睡得正熟，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说:“方便出去走走吗？”
温宁知道程立是担心元瑾随时会醒过来，便点了点头，说:“可以。”
于是两人从病房里出去，坐电梯下楼，来到了一楼的小花园里。
此时正值下午时分，夕阳的光线比较柔和，在花园里活动的人比较多。
看着那些穿着病号服、行为举止比较奇怪的精神病患者，温宁的神情比较复杂。
“温医生，你似乎并不怕他们？”程立侧头看着温宁问道。
温宁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那些精神病患者。
精神病患者被污名化得比较严重，普通人看到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远离。
“不怕！”温宁摇了摇头说道。
她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她知道以研究所的能力，想要了解她的能力与经历，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程立见到齐珩之没多久就确定了他的身份。虽然自己不比齐珩之身份那么重要，但是在受教育的这些年，各大正规网站上，也是有她的信息的。
程立想了想，决定直接进入正题。
“温医生，之前和你说的，配合我们研究所的进一步研究，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程立找了个凳子坐下，示意温宁也坐。
温宁在程立对面坐下，说:“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程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但很快隐去了，说:“你问就好。”
温宁说:“关于烂尾楼那边，齐珩之已经查出来了一些东西。那么你呢？你这边有查出来什么信息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明摆着的，这些天程立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并且他现在手中所掌握的信息，肯定是比齐珩之查出来的要多。
而温宁这么问，就是想看看程立的态度，想看看他是否会对自己坦诚。
“当然！”程立对于这个问题，回答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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